“妈妈所言在理,你们呢,你们可想要个明白?”百花面朝右边的下人问道。
七十来个下人,乌泱泱跪了一地。青粉长裙裹胸束腰,梳着桃花髻的女子跪着往前挪了半步。
磕了个响头,咬着唇,不解而又委屈:“奴婢小桃每日随莺歌姐姐伺候小姐起居,未敢生出半点邪念,未曾逾矩半分。待小姐一片赤诚忠心耿耿,小姐缘何要打发了奴婢,还望小姐给个明白。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百花淡问道。
小桃委屈无法抑制,流出两行清泪:“小姐不由分说打发了奴婢,旁人只以为奴婢做下了见不得人的事。便不会有主子肯让奴婢去伺候,奴婢没了活路,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小姐跟前,以证奴婢清白。”
“只是让你回到原先的主子那儿,咋就成本小姐不给你活路。你以死明志,却并非真的清白。”百花行至小桃跟前,居高临下。
百花垂着头,面色笼在光影里,晦暗不明。小桃颤巍巍抬首:“小,小姐你说的什么,奴婢听不懂。”
“圆舞接着念。”百花道。
圆舞翻了翻册子,寻到小桃的名:“二月十七戌时三刻,灏兰苑的红梅姑娘与小桃在灏兰苑的小角门外碰面,交与小桃梅花如意簪和金镶玉的镯子各一只。二月二十三,小桃再次与红梅姑娘碰面,递给红梅一张纸条。”
“三月初三小桃又与红梅碰面,将小姐贴身衣物交与红梅,半刻钟后红梅出现在灏兰苑角门,将小姐贴身衣物交与小桃。”
圆舞清脆的嗓音戛然而止,冷冷盯着跪在地上的小桃:“谋害主子,按规矩乱棍打死也不为过。小姐仁慈,你若肯就此离去,你的作为将不会公之于众。是你自个儿拎不清,如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小桃瑟瑟发抖,面色傻白:“小姐不,不是这样的。奴婢是被人诬陷的,是诬陷!”
响亮的掌掴声,打在小桃脸上。听在众人耳里,如同打在她们心上。圆舞暗自捏了捏发疼的掌心:“贱婢若再敢狡辩,就让人证与你对峙,没收你的赃物,还可将府里的大夫请过来,验一验衣物上有无毒物!”
完了,小姐何时对她起疑的。小姐回府后,她们就由蔡妈妈管着,一直相安无事。本以为小姐真像表面那样,看着美若天仙嚣张跋扈,其实是个没脑子的,未曾发现她的可疑之处。
没想到小姐竟不知何时,将她的行动查得明明白白!
小桃自知再无退路,却没傻到最后,泪流满面,额头磕出血印:“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与红梅姐姐无关。奴婢捏着红梅梅姐姐的把柄,是奴婢威胁于她,想将此事嫁祸给二夫人。奴婢下毒谋害主子罪该万死,奴婢甘愿受罚!”
“你们呢,可还有不服的,册子里记得清楚得很。若不公之于众,便没人知晓你们真正的主子是谁。若是公之于众,你们搬出宜兰园是小,丢了原主子的脸面是大。你们昨儿干了什么,可有数了?”百花对右边跪着的丫鬟婆子们,半警告半威胁道。
事已至此,有些个心存侥幸的,以为主子手里不一定有他们把柄的,也只得偃旗息鼓。
昨儿个主子出门踏春,石春圆舞巧嘴几个,可是私底下向小丫鬟们打听消息来着。谁都不敢保证做亏心事之时,有没有给人盯上。指不定就从小丫鬟嘴里,套出了他们把柄!
“还真想让我帮你们搬家当不成!”圆舞撸起袖子,翻着册子,大有再干一场的阵势。
丫鬟婆子们纷纷叩头,道声:“谢小姐不罚之恩。”利落的起身,回了下人房自个儿的屋子,收拾起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