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慢慢升起来,薛宴宴等到心灰,她有点怀疑薛瑛把她给丢了。修宁抱着必死的心触桌却意外活了下来,奇怪的和以前不一样的说话行事,古代人不是挺迷信的么,薛宴宴现在眼巴巴等着,说不定薛瑛已经扔下她这个奇怪的妹妹,然后被八抬大轿抬回去了。
可是那为什么还和她走了这么远?薛宴宴胡思乱想,又突然记起昨天她自己烧水的那件事。养尊处优的修宁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夜风慢慢吹起来,薛宴宴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她伸出手臂套进外衣衣袖,把衣服端端正正穿好,然后扶着矮矮的灌木丛枝桠慢慢站了起来。
脚趾被磨得疼,薛宴宴在鞋子里缩放几下,又掩紧了衣襟,辨认出薛瑛离开时的方向,然后朝那里跑去。
只是去看一看,要是没有人,她就立刻回来。薛宴宴还是相信薛瑛的话,觉得他会回去找自己。
蜷着脚趾小跑了几步,薛宴宴最后还是一瘸一拐慢慢往前走。她注意着附近的动静,又想找到薛瑛的身影,所以当看到树下坐着的人时,薛宴宴还愣了一下。
是薛瑛的衣服。
对方背对着自己,垂着头没有反应。薛宴宴飞速思考,这或许是一个骗局的可能性。但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走上去。薛瑛还不会让别人随意脱下他的衣服,如果真的到了这个地步,那她一个人也活不了。
几步路并不长,薛宴宴走得小心,她拼命回想这附近哪里有可以过夜的地方,万一真的是薛瑛,她要怎么把他带回溪边,然后生火,帮他提供一个安全温暖的坏境。
等真到了脚边,薛宴宴才当头棒喝,真的是薛瑛。
他垂着头,安安静静坐在树底下,脊背靠着树干,身上的衣服比起先前,没有多大的变化,除了腰带那里露出来的一片晕开的黑色。
薛宴宴蹲下来凑近才发现,薛瑛后腰的衣服有一个裂开的地方,四周的绣纹已经看不清,因为被腰带遮住,加上薛瑛本来穿的就是红色,又是这么一个位置。所以没有看出来。薛宴宴鬼使神差伸出手去摸了摸,不是新鲜的血液,已经结成了血痂。
他受伤了。
薛宴宴回头,薛瑛还是垂首的姿势,她于是用手心贴上薛瑛的脸,夜风吹了很久,摸上去有微微的凉意。薛宴宴捧起薛瑛的脸颊,然后轻声喊他:“薛瑛,薛瑛?”
薛瑛没有应答。
“薛瑛……”薛宴宴低低地,压抑地喊着男人的名字,她不敢大声,好像突然没了力气,连薛瑛的脸都捧不住,他于是慢慢倒向一边。
薛宴宴连忙拦住他,她觉得面上凉凉的,腾出手抹了一把,才她发现她流了好多眼泪。
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要去溪边,那里有水,有灌木丛可以藏身,说不定她可以找到一些干草生火。
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薛宴宴做完决定之后,跪在地上,努力把薛瑛的手臂往自己肩膀上架。她扶着薛瑛的后背,让他能慢慢靠着自己起来。薛瑛昏迷着,整个人显得格外重,薛宴宴扶到一半,只能让薛瑛靠在树干上不倒下去。
她觉得这样不行,想把自己的衣服脱掉。薛宴宴解开衣带,一手抱着薛瑛,一手从衣袖里抽出来。然后换手,再来。
做这件事的时候出了失误,薛宴宴没能扶稳,她的另一只手臂还困在袖子里,薛瑛就倏然往前倒了下去。薛宴宴立刻拽住他的手臂,然后整个人都扑上去抱住他,两个人全滚到了地上。
薛瑛的上半身就落在她的肚子上,薛宴宴闷哼一声,她的背也疼,脚也疼,浑身都疼。薛宴宴的声音轻轻的:“好疼啊……”
一时间起不来,薛宴宴干脆就着这样的姿势躺了一会儿。她的手搁在薛瑛的金冠上,往下摸到他的头发,又摸到他的脸。
“没事啦。”薛宴宴安慰他,然后撑着地面,自己慢慢坐了起来。
衣服总算顺利脱掉,薛宴宴把薛瑛扶起来倚着树,又用绞紧的衣服束到他的背后,最后自己面对他,从前面把衣服打结。
“好了。”薛宴宴往两边捉住薛瑛的手腕,然后再架到自己的肩膀上,用力弯腰,想把薛瑛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