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告诉你哪里出了什么事,你可以当做他在耍你。可是这件事死了人,就由不得你不相信。
雨雹砸死人就化了,可死人是真的,三个死人脑袋被砸出了窟窿,倒在街上,大家都看着呢。
陈子展也笑了一声,“是啊,这就是人有旦夕祸福。”
“他把我叫回来做什么,”赵聿郛说道:“他还打算废第三次太子吗。”
说罢他像刚想起什么事一样,笑着轻声说道:“差不多都被他杀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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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渺有些惊诧地看着被封的范府。
她上一次流落街头被接回来的时候,范府还是一派门庭若市的模样,现在朱门上贴着封条,许多东西都撤走了,像是被掏空了内脏的木乃伊,只剩一具凄惶的空架子。
这么大的家,怎么说抄就抄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道:“怎么会.......”
范府门口有一棵老树,她伸出手覆上老树的纹理。
她听到赵聿珩说,“霍一嘉死了。”
江渺的眼睛有些空洞,她喃喃道:“那霍夫人呢,也死了吗?”
赵聿珩没有回答她,她也已经不需要回答了。
人什么时候会死,谁也不知道。
她望着那棵老树,谁也不知道这树有多老了,它好像也会永远老下去。活着也许会比死了好吧,从这一点来说它比人好。
赵聿珩想起上一次她同样满眼悲戚地望着宣国公府的树,那时也是在夜里,她的眼睛笼在孤寂的夜色里,她轻声说道:“景略,你知道吗,我娘是吊死在这里的。”
“我不会自杀。景略,我不会自杀的。”
“不想吊在三尺白绫上,那么可怜地结束我的一生。”
她看上去那样孤寂,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个人。
如果大家都会死的,如果这一切都是要结束的,它为什么还要开始呢。
你能陪我多久呢。
这一生是那样长,也那样短。长到你从孩童变为白发,短的时候它只是一场别离。
感情本来就不是一件持久的事情,她谁也不敢相信。
如果一个人生下来就没有母亲,她孤身一人面对着一切时,难免会有些无助。
没有人会帮你的,这一切都需要你自己撑着。
撑得下去就继续勉强活吧,撑不下去就去死。反正没有人会在乎的。
一生太短了。
她和他一起走到了一道江旁,海水,天空,老树,这种永恒的东西总能让你想起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