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闷热,仅剩的一丝夕阳照穿过隔壁家的黄玉兰树晒进来,落了一地摇曳的光斑。
阳台没装防盗网,躺在摇椅里,能看到隔壁田爷爷家阳台上的几盆芦荟。芦荟长得极好,叶子翠绿肥大,有只麻雀落在栏杆上,一跳一跳找吃的。
小麻雀来回飞了几次,离开阳台飞上楼顶转眼不见了踪影。
孟南星坐起来,关掉吊扇下楼。邹林醒来半天了,她有些问题不问清楚,无法安心。
病房里只有邹林,柴悦在几分钟之前陪他父母去吃晚饭。
孟南星放下特意买的营养品,平静坐到床边的椅子里,状似不经意的语气:“老孟受伤的事,是不是还有别的隐情?”
“你怎么会这么想……”邹林难受地轻咳起来,苍白的脸庞瞬间憋红:“师父受伤这事真的是意外,有隐情警察肯定会去查,我没必要瞒着你。”
孟南星倾身过去,目光深深地望进他的眼底,嘴角勾起冷笑:“你要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会有人想要杀你灭口。”
“你说什么?!”邹林明显吓到,捂着胸口不让自己咳出来,脸上残余的血色褪尽。
孟南星眨了下眼,稍稍直起身掏出手机开了录音,面沉似水地拿眼看他。
他不知道老孟为何会被人推下楼,那他心虚个什么劲,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在后门徘徊。
病房安静下去,邹林急促的呼吸渐渐变得清晰。
良久,他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艰难开口:“家里的监控是我拔了网线,本来想趁师父去买菜的时候,拿走那部徕卡mpchrome。”
孟南星挑了下眉,等着他的下文。
“师父很谨慎,我试了几次都没得手,于是跟他商量借去玩几天他没同意。出事前一个小时,我跟他又为了借相机的事吵架,气得从后门走了,忘了自己有没有关门。”邹林说完,整个人仿佛虚脱一般,粗粗喘气。
孟南星放下手机,起身给他顺胸口。
如果后门没锁,闯进家里伤了老孟的人,为什么还要撬开前门的门锁?
回到家天都要黑了,孟南星在客厅歇了会,冲了杯茶上楼去老孟的书房。
打包发出在南麂拍摄的夏候鸟照片,她点开胶卷冲洗出来的照片,眉头拧成深深的川字。
剩下的四张照片是在夜里拍的,用图像处理软件处理后,能看到灯光的光影。保存好处理过的照片,外边彻底黑天,孟南星想起还没吃晚饭,放了鼠标起身下楼。
外边忽然有人敲门。
巷子里的路灯刚刚亮起,孟南星懒得开院子里的灯,拉开大门猛地看到一道佝偻的身影,生生吓到:“田爷爷?”
“你还没吃饭吧?”田老咳了两声,教训的语气:“下午就见你回来了,这么晚也没听到你家厨房有动静。”
孟南星一阵心虚,低头让开路,“佳榕姐不是说带你去北京复查吗?”
“是要去,不过她的工作最近出了点问题,要等她忙完这段。”田老抬高手,晃了下手里的袋子,笑呵呵地说:“你外公不在家,知道你不爱进厨房特意给你留的。”
“谢谢田爷爷。”孟南星感激道谢,掩上门,接过他打包过来的饭菜搀着他往里进。
田爷爷的手艺比老孟还要好,平时他都是在这边跟老孟一块下厨,自从老孟出事,孟南星就没吃过一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