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合殿是齐王的正寝殿,齐王未成年前都就寝在此,大王成年立妃后,皆在各宫嫔妃的寝殿留宿,若是因为政务繁忙或是身体不适等原因,也还是会睡在雍合殿的。
自从沐阳殿内住进了冉夫人后,大王就是政事再忙,也是要移驾沐阳殿的,从冉夫人进宫那日算起,五年内,这是雍合殿第一次亮起了烛火。
内廷搬来了比平日多了十倍的的烛台,殿内烛火通明,殿外皓月当空,洒下一抹明亮如昼的莹白。万里公公和玉品公公为首,后面跟着两溜长排,皆是平日里褚华宫当差的宫仆们,一直延伸到十丈外的议政殿。今夜,不管是不是当值的,宫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没有一个能合得上眼的。太宰出入褚华宫前反复交代了,要盯紧大王的情绪......
星罗棋布的烛火前,齐王跪在卧榻旁,握着冉夫人身上的箭,那些箭深入五脏六腑。
“栖冉,很痛吧!你忍着点,寡人来帮你拔掉,那些太医下手不知轻重,寡人都听到你哭了!”
他的手颤抖难抑,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的抖动弄疼榻上的女子,几次要动手都收了回来。
他最终伏在卧榻之前,大哭了起来,“寡人没用!寡人没用.........”
撕心裂肺的哀嚎声,跪在殿外的万里公公听得都浑身颤抖,他从没见过大王这般癫狂,就连他这个伺候了主子半辈子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齐王忽然想起什么,止住了哭声,他看着榻上那张惨白如雪的面孔,还是那样的美,美得摄人心魄,却闭上眼睛怎么也不看他。
“你也觉得寡人没用?你生寡人的气才这样对寡人是不是?栖冉,你好残忍啊,你不能这样惩罚我,你不能这样对寡人,寡人会伤心的........你不能这样对我!”他嘶吼着,胡乱的将她背后的箭全部拔了出来。血水溅至他脸上的那一刻,他愣住了,他赶紧伸手四处去摸索着,堵住血孔。
被子上,已经染的殷红一片,血水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渗,他手足无措的搂紧了她,嘴里咕念着:“不要,不要,寡人错了.....栖冉....你不要生寡人的气,寡人求你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楼紧了她,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仿佛这样,她就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红烛摇曳,煎心衔泪。滴滴如泣血!
两日后,雍合殿内的烛火换了一批又一批。既没看见大王走出来,也没听说要将冉夫人下葬。就连进去送膳的公公都被骂退了去,一时之间,雍合殿像是住了鬼魅的屋子,没人敢靠近,守在殿外的万里公公急的跳脚,“这何时是个头啊!”
玉品公公也急道,“你说从前大王心情不顺时,尚有冉夫人能说得上话,可如今.......”
“如今...不是还有本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