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再也不是什么小少爷了。

他赶到的时候，白良与颜衣抬着白辰正急匆匆地要翻墙逃跑。

“少爷回来了！”

白峦礼自嘲地笑了一声，少爷？不敢当，不敢当……

他从小所敬爱的，所相信的，都在前一刻倒塌了。他不敢回忆父亲多次欲言又止的模样，对于钱恨生说的话他会半信半疑，但母亲的话才是对他的沉痛一击。

钱恨生并没有捏造事实，母亲这些年来都是知道内情的。

“你们走吧，我这就去将你们的卖身契取来，以后你们就自由了。”

放走了颜衣三人后，白峦礼一个人，推着板车，走出了白家的大门。

菟芷站在那里，她在等着他。

白峦礼一并将她的卖身契递给她，说：“你也走吧，别再回来，这里再也不是白家了。”他是想着，菟芷身上怎么也还有一千两银子，足够她安稳地度过余生了。但他不知道，菟芷根本就没拿那笔钱。

“至少让我帮你走完这段路，好么？”菟芷将卖身契塞在袖中，恳求他。

菟芷说完，便来帮他一齐推车。板车上躺着的是老爷和老夫人的尸体，他要将他们入土为安。

钱恨生果然守信，没有再追杀他们。

走出镇子，有一座山，山头像一个笔架，所以叫笔架山。

山林间树木很多，但时值秋至，树叶枯黄。二人走在路上，踩在枯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二人将车推到到山顶，寻了一块地方，开始挖坑。

他们没有工具，用手去挖，菟芷只有一只手，十分地慢，挖到了正午，还不够大。

“你走吧，这不干你的事，这是我家的恩怨，不要再连累任何人了。”白峦礼就是要赶她走。

菟芷手上动作不停，说：“你不是说过，有你在吗？你还说，我一个孤女，流落在外，怎么生活？”

“我给你的一千两呢？”

菟芷说：“我没拿。”

白峦礼叹了口气，现在再回去，别说银子，连一块布都拿不出来的。

他想着怎么安顿菟芷，不如让菟芷跟着白良两兄弟吧，他们是忠厚老实的人，不会短了她一口饭的。

菟芷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办法安顿她，她左手握住了他细白的手腕，说：“你不用想着怎么打发我，我一定要跟着你的。”

这时，山下传来呼喊声，是颜衣的声音。

“少爷……姑娘……你们在哪？”颜衣是知道少爷拉走了老爷夫人的尸体，肯定是要来山上埋葬的，所以顺着山来找找看，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菟芷站起来，说：“颜衣？你们怎么来了？”

白峦礼说：“我不是叫你们走吗？来找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