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有些忧愁:“如何个‘礼尚往来’的法子?那嘉兴赌坊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想来在县衙定是有靠山的、”
“能擅自加盖官府的印章,自然是有些人脉的。可惜,他今日自以为准备的十全十美,到头来却棋差一招,必然会将他自己推下深渊。”李成蹊淡淡地说道。
钱盛文也明白他的道理,向不解的姚氏解释道:“陈县令是个清廉爱民的好官,所以这事绝对不是他放纵的,一定是衙府内有人同嘉兴赌坊勾结。”
“擅盖公章可是要入狱的罪行,虽说那熊二爷只要将契约毁掉便可强行当作无事发生,但我们同县令大人私下提一提这事,他必然会对身边之人有所怀疑的。”
“能接触到公章,肯定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以陈县令的性子,他绝不会容忍这种人存在的。”李成蹊语气微冷的说道,“陈县令明年任期将满,极有升迁的机会,断不敢放这种人毁了自己的青云路。”
姚氏咬了咬唇:“可我们只不过是一介平民,万一背后那人在县令大人面前花言巧语,大人不相信我们怎么办?”
闻言,顺子一拍胸口安慰道:“嫂子你别担心,咱平安镖局的人出面,县令大人不敢不考虑一二的。”
平安镖局可是嘉县三大镖局之一,这种与绿林和官府两头的关系皆是密切的组织,说话分量可不小。
李成蹊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深色:“嘉兴赌坊势必不会就这样咽气了事,咱当先下手为强,告他一状!”
钱盛文的眼中也满是怒色:“平白无故带着那么多人砸毁食肆,外面那么多修路的工匠都看见了,人证有的是,这点他们赖不掉的!”
“话说起来,那周赖子到底和成蹊还有钱二叔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想强占食肆也就罢了,竟还想把一家老小的人身自由捏在手里?”顺子摸着下巴,不解地问道。
镖局来的人中有人冷哼一声,接话道:“还能想干嘛?这种黑心赌坊,背后又有不小的靠山,肯定没少暗地里做那些买卖人口的亏心事。”
他这话倒令一旁乖乖听大人们讲话的钱阿宝心中一动,忍不住想起村里那个丢了的囡囡。
李成蹊轻叹一声,带着些愧意地说道:“之前在水芦村的时候,和那周赖子有些过节,当时阿宝也在,定然是被他记恨上了。”
他把之前的事细细地讲了一遍,当然掩去了李婉差点受辱的事实,只说周赖子前来偷盗。
钱阿宝一听,连忙懊恼地说道:“这事怎么能只怪李大哥一人,我也有责任!”
她明明看见了钱盛安跟王大虎周赖子两个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却没把这事捅到钱老太面前。
“唉……明明都怪我,天天在镇上跑,竟然从未发现过盛安的异状,都怪我这做哥哥的失职。”钱盛文苦笑道。
“是我后事处理的不好,让那周赖子找到了可乘之机。”李成蹊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他之前暗中使手段让周赖子丢了干活的饭碗,到处找不到活计做,本来是想逼他远离水芦村和南锣镇,却不料他和赌坊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终究还是他过于心软了。
“之前周赖子在水芦村的时候,王姨家的囡囡莫名其妙就丢了,说不定就是那厮干的。”钱阿宝咬唇,将心里不确定的猜想说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李成蹊眼神一沉,心中若有所思。
“大家伙都别自责了!要我说啊,这过错都不在你们……”顺子嘟囔着,视线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钱盛安。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钱盛安顿时身形一抖,唯唯诺诺的道:“二哥、嫂子,我知道错了……”
钱盛文眼神失望地看着他:“这话,你应当好好想想怎么跟娘说才是。”
钱盛安打小就受尽家里的宠爱,即便钱家贫穷至此,钱老太始终对这个老来子给予最大程度的偏爱。
当初钱老太想让他也去读书,就硬是从牙缝里挤出束脩费用来,钱盛安不喜欢读书,钱老太便也不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