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在她的时代，作为第一批站在她身边支持她的队伍，看看历史就知道起码在她在世的时候，她能够保证卫家的富贵荣华。

以卫文美的性命再加上卫家接下来最起码四十年的富贵安乐，她不信这位在后宫生活过得如同死水一般心中只剩下家族可以依靠的皇后会不动心……

秦萌萌安坐在木椅上，开门见山地把自己能够承诺的条件全部摆在桌面上，然后悠游自在地喝着茶吃着点心，等待着这位皇后的选择。

……

接受大家教育见多识广的女子果然不同于她平常世界里所接触到的那些女孩子，虽然早有准备，但秦萌萌依旧对这位卫姓皇后面不改色临危不惧不卑不亢的态度暗中叫好。

她以卫家的前途相诱惑，这位一宫之主毫不动容，她以卫文美和卫家上下的性命相威胁，这位雍容华贵的女子也不害怕，她只是闭着眼冥想一番，然后睁眼看着她，静静道：

“你说的这些又与我何干？”

“卫家的前途也好，我小叔叔的性命也罢，这些与我又有何用？”

秦萌萌笑道：

“卫家人心怀大义不顾个人得失，这一点，朕早在读《卫公列传》时，便心中拜服。”

两百年前，上一个朝代“周”分封诸国，其中有一地名为“卫”，被派来治理卫地的官员也就顺势姓了“卫”，《卫公列传》讲述的就是卫地世袭的官员，同时，也是卫家先祖的故事。书中记载的无不是诸为官员为了百姓安居乐业所做出了如何卓越的贡献，全篇皆是歌功颂德与赞美之词，是每一个卫家人都要读的一本书，也是卫家人的骄傲。

哪怕冷面如卫皇后，在听到她提《卫公列传》，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秦萌萌见此，乘热打铁：

“前途与性命，诸位自然不放在心上，可母后作为卫家人，以天下为己任，又是与太上皇相处十多年，在母后看来，太上皇是否是一个大度的人？”

她说到这里，声音又低了下去：

“若是他回到了京城，这个秦国，这个秦国的百姓，又是否能够在与蛮族战败之后再经历一次大清洗？”

声音很轻，但问题却足够沉重，原本还神色坚定的坐在对面的女人在这个时候终于露出了犹疑的神色。

在原身为数不多的对于自己父皇的记忆里，就存在着一件令她印象深刻的事情。

那是她的奶奶，也就是太皇太后还在世的时候，有次太皇太后为了家族中一个纨绔子弟犯了错向皇帝求情，当时她就在门口向老太后请安，却不想听到了自己的父皇在寝殿内对那人破口大骂，从十几岁时抢了他一块玉到继位后夺走了他看上的美人，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什么大事，却被他牢牢记在心里，等着秋后算账。

与自己父皇相处没多久的她都能知道自己的父皇并不是各大度的人，甚至可以说他是个小心眼又记仇的人，更何况是和他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的妻子呢？

这样的人，如果在为皇路上一帆风顺，那不失为一个可以有一番作为的好皇帝，可一旦遇到挫折，或者说遇到有人反对他，那股小心眼和记仇的心气一上来，若是再被有心人一利用，文字狱也好，朝堂大换血也罢，都不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