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种了五亩的玉米,不计算那被偷走的一部分,到手收获依旧有上千斤的玉米粒。
而,同样种了五亩的小麦,只有少少的百来斤的收获。
这个数字,陈家人是不会向外说起的。
可是族人有眼睛的,看出这种新的粗粮是高产的,便陆续过来要用粗粮换点玉米粒。
可以一斤换一斤,只想试着种一种。
大家都是姓陈的,公公自然是来者不拒。
不多,每家换两斤,多了就没有。
问公公有多少斤,他哪敢说真话,极为含蓄的说是小麦的两三倍呢。
听闻者,在心里计算着,那到了好年景不是得更多。
旱灾是古代所有的自然灾害中,最难熬的,最缓慢的。
有了更耐旱,更高产的玉米,是要好好种种。
公公将这一回的试种心得说了一回又一回。
秦香莲这一头,又是一个恶梦惊醒的夜晚。
“相公,蝗虫怕火。可以将身子和手脸遮掩起来,可以用火扑杀蝗虫,也可以在田里放小小的火堆吸引蝗虫,它见火就扑的。”秦香莲扑在陈世美的怀里瑟瑟发抖,声音却异常清晰传出来。
“好了,好了,不怕了,不怕了。”陈世美面色沉沉的伸手,拍了拍娘子白皙且单薄的后背。
昨晚恩爱过后,娘子只系回这件银白兜衣,他也是裸着身子就入睡,可是此时搂着她,半点旖旎心思都没有。
娘子的梦境,他要记下来。
“蝗虫可以晒成干,可以磨成粉,可以慢慢吃,对身体好……”秦香莲越说声音越低,半晌未出声。
陈世美低下头,一瞧,已经睡着了。
他苦笑着,将她放平,自己却披衣起身,得将娘子说过的梦话记录下来。
还要让哑仆扮成乞丐跑一趟县城,将这些消息传过去。
给谁呢?
县令、先生、同窗、娘子弟弟家、娘子妹妹家等等。
还有,得让爹与族老们说一说,让冬哥和春妹也出去跟孩子们讲一讲。
陈家庄早就有人家开始卖儿卖女,换田换地,还有人找上了自家爹娘,可自家哪有银子啊,县令给他的束脩只够还上之前欠下同窗的银子呢。
蝗虫过境,吞噬一切。
陈家庄的村民刚将田地里那不多的粮食收回家,这才歇几天松松气呢,蝗虫就来了,铺天盖地黑压压一片。
村里顿时响起各种叫声、喊声、哭声、骂声。
蝗虫所及之地,绿色瞬间淹没。
已经被陈世美训练过的陈家人套上厚厚的外袍,拿布把脸蒙住,拿起扫把、簸箕和麻袋,全部出动。
只剩婆婆在屋里陪着刚满周岁的秋哥,还有两条忠心的土狗守着。
“娘,你可别出来,有虫子飞进来,就拍死它。”秦香莲叮嘱好小脚婆婆就飞快的开门又关门,离开了。
他们六人留下一半人在园子里,带领着大小鸭子们在奋战,不能让蝗虫将果树皮被吃光。
另一半人出去,跑去自己的田里,飞快的将一堆堆火点燃起来,将飞过来的蝗虫,用手中的火把横扫竖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