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瑞香同她道歉，她连说了几声没事，但陆瑞香脸上依然有歉疚之色。

“若不是我今后不再书院念书了，定要和你相交的。”陆瑞香苦笑道。

李缙云想到刚刚不小心听到的话，意识到面前的姑娘似是要离开书院了。眼前的姑娘，唇角苦涩的笑意，让李缙云心里不由得一阵难受，一时无言。来书院的日子里，她明白的东西多了，自然晓得女人读书做官是件难事，并非想当然的事，有人离开是其实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宋纯瑛见状，上前安慰道，“便不是在书院也能相交，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

陆瑞香冲着宋纯瑛点点头，转而对李缙云道，“确实如此，倒是我想岔了。侯金荣的事是他不对，回头，”她思忖了一会儿，“等你们散了馆，不如我请你们一起吃顿饭。”

“宋纯瑛她喜欢你得很，”陆瑞香淡淡一笑，补充道：“回头也能借此认识认识，也可算作赔礼。”

李缙云虽然和陆瑞香没有接触，但对长相好看的陆瑞香很有好感，加上宋纯瑛和她关系好，因而李缙云没有犹豫，便点头同意了。

和陆瑞香说了一会儿话，李缙云察觉到她和宋纯瑛还有旁的话要说，便没有在两人面前多待，自个进了屋看书。

等窗外天色黑了个大半，李缙云搁下书，弯腰去找油灯时，宋纯瑛才送别了陆瑞香回来，脸上有明显的倦意。李缙云明白，陆瑞香是宋师姐的朋友，她如今不念书了，宋师姐心里想来不好受，李缙云没有出声打搅她，自己点了灯，坐回了位子上，让自己把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书上去。

经历了苏夫人的事，李缙云再去居正斋的时候，不好意思地对俞先生提了一下。俞先生拧着眉什么也没说，却还是提前了片刻的时间给她放了学。

李缙云一边和俞先生一起做文章，一边和张希义、卢审言帮着处理讲会的事，渐渐地，她的活儿便从研墨、整理简单的公文一类的杂事，变成了拿着凭条去库房来回跑，忙得也没了时间去想苏夫人的往事。

书院里每年一大会，每月一小会，这个月的小会说是特意请的杨先生主讲。因着是小会，不如每年大会那般隆重，休息的时候，李缙云就坐在几个师兄师姐旁听他们说八卦。李缙云听他们说，每月的小会没甚么，等举办大会的时候，才叫热闹，旁的书院的先生学生也会来，十里八乡的人都有所耳闻，要那更大一些的书院，有名师主讲的时候，更是晚上没有睡觉的地放，众人挤在一起就寝。

李缙云也被旁的师兄师姐普及了有关杨先生的事，听说杨先生以前在京里当官，前些日子才回到了故乡太平县，受任山长的邀。李缙云上次在药铺见到杨先生，只觉得他不像一般人，却没想到原来是做过京官的。她见杨先生平易近人，和从前见的耀武扬威的皂吏比任何甚么架子。

果然，李缙云默默地想，有些人手中握的权利越小，吆喝的声势便越大。

卢审言悄悄对她说，“虽说小会没大会隆重，但主讲是杨先生，来求学的人有，但怀揣着鬼心思的人也多。”

“因着杨先生和县尊交好？”李缙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