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岩最近心情很好。一来是白骑士似乎就像是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了一般,之前电视上那些密集到一分钟能重播三次的电视广告都不见了。烤串儿胡同到向阳小学的必经之路上白骑士的巨型广告牌也被撤了,温岩再也不用一经过那条路就避无可避地让白骑士映入自己的眼帘。与此同时小卖店和小超市里那些用白骑士做包装的东西都被下架了个七七八八,连带着各种易拉宝和海报统统都被收走。之前好几次随手买个什么东西忽然就对上白骑士那张假笑的脸,继而差点捏爆手里东西的温岩这下子心态平和了。
让温岩心情很好的第二个原因是属于温岩和温子贤的小店已经完成了开店准备,温氏小厨正式开始挂牌营业!
竹竿请他爷爷题了“温氏小厨”四个字送给温岩和温子贤当开业礼物。温岩卸了旧碗柜的一扇门下来,请胡同里的木工师傅对着竹竿爷爷的手迹雕在了碗柜门上。这倒不是温岩穷得连块牌匾都做不起了,只是比起那种用木屑拌些化学材料挤压出的刨花板来,这扇厚实的碗柜门反倒更适合温氏小厨给人的感觉。
老木被油烟熏蒸出极其有烟火味儿的颜色,一看就能感受到厨房中时间的沉淀。神韵超然的“温氏小厨”四个字遒劲有力,仿佛能从其中看到温氏小厨老板兼大厨的为人。不需要夸张刺眼的霓虹灯,也不需要硕大的字体与招牌,温氏小厨的木牌静静地被悬在方老太家二楼走廊的栏杆外,不张扬却很吸睛,不怪异却又显得与众不同。
温氏小厨开业的第一天,温岩定了早上九点营业,结果早上七点半,去学校前帮温岩挂牌匾的温子贤已经能看见楼下已经有等着吃早点的街坊邻居排起了队。这一天在温氏小厨外排队的人从方老太家二楼、温家的门前莫名排出了两条队伍,一条排到四楼楼梯、一条排到方老太家门外,方老太早上还没睡醒就被乌泱泱地挤在自家楼道上的人群给吓醒了。于是第二天温氏小厨加了条规矩,温氏小厨的客人只能在方老太家门外排队。
这规矩定了之后方老太再没受到过打扰,就是排队的人这一排就从巷子中间排到了巷子外边儿。不知道巷子里有什么的路人还当巷子里有什么商家做活动,免费送杯子之类的呢。
温岩原本一天只打算开店六小时,在大肚李那儿打过工的她很清楚光靠自己一个人,六小时已经是极限了。光是食材的准备都够她喝一壶的。然而因为排队的人太多,她一个人又没法监督队伍,往往前面的走了后面的人又跟上了。这些食客可不管温岩打算开几小时开到几点,他们只知道自己排了队、花了时间,自己一定要买到吃的。
于是开业第三天,温氏小厨又多了一条规矩,小厨的牌匾挂出来时就等于开店,收了牌匾就等于打烊。具体时间看温岩这个老板的心情,也看食材还有没有剩下。买得到吃的那是运气,也是有口福。没赶上也不能怪老板打烊,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食材没有了难不成老板还能凭空给变出美食来?
到了开业第五天,温氏小厨的客人们已经知道温氏小厨只卖外卖,还只卖菜单上已经有的几种料理。并且所有料理不提供外送服务,也不花时间找零。客人需要自备零钱,没有零钱……抱歉,老板兼大厨会告诉你:恕不接待,你可以选择重新排队,也可以选择不吃了。点单则必须等上一个客人离开后方可上楼点单,插队或是上赶着往楼上跑的……不需要温岩这个老板做什么,自会有愤怒的食客会上前“主持公道”。
好些天都没在大肚李店里露面的温岩低估了一群被憋了太久的食客的战斗力,也没料到这群憋得厉害的食客们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向能安利的所有人安利过温氏小厨这个即将开业的小店。温岩没想到温氏小厨一开张就如此火爆,在她的想象里,温氏小厨这种没牌没照的店肯定还要经历一段“酒香也怕巷子深”的阶段。再说她的定价还不算便宜。大肚李店里小份五块、大份八块的黄金土豆在她这儿是小份十块,大份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