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格外的香甜,她已经很久没有很好的睡过一个完整的夜觉,在这个安眠的长夜里,她坠入了一个个交错叠起又相错甚远的梦境里,一片白茫迷雾中,鹿中年代久远满带历史感的大校门,繁华喧闹的教育街道,熟悉的城中老街小巷,再转到宜大的每一栋教学楼,跟少年走过的每一条校道,久违的声音一个个在她耳边划过,像是听到又像是没听到。
斑斑驳驳,陆陆离离,每一帧都是一块碎片,叠交在一起,仿似要将她搅进去融碎。
醒来已是天光,屋里明明开了空调,孙佳男却出了一身的汗,背后伤口加上汗湿,黏糊糊的难受。
虚汗,既热又冷。
并不大声的吱呀开门声,孙佳男混沌的思绪被猛然间拉回,动了动因为趴着而酸麻的手,转过头看向房门的方向。
身穿家居服的男人单手端着一个放着药的小盘子,另一边手拿着一杯水,慢悠悠的朝她走来,一步一步,稳健又从容。
男人的身姿与梦境中少年的影子重叠,孙佳男有些恍惚,像是仍在梦中,那种不真实感太强,但下一秒,又被眼前男人的声音拉回到现实当中,真实感袭来,她的飘忽也散开,灵魂也落了地。
是现实了。
“醒了?”
醇厚的充满磁性的低沉男音,孙佳男撑了撑双手,转了转脖子,在视线所及,找不到她的手机,她突然记起,昨天他把自己从家里扛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拿手机。
“几点了?”孙佳男颇有些唇舌发干得烧心,声音连带着也是公鸭嗓子一般的嘶哑,喉咙还有些带疼,“我睡了多久?”
韩彻走到床边,弯腰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再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多不少,正好十个钟。”
孙佳男自己都愕然,“这么久?”
见她一副略显惊恐的表情,韩彻忍不住扯起嘴角笑了笑,“你这也算工伤,又不用上班,慌什么。”
孙佳男在他说话的间隙,想要撑着起身,扯到背后的伤口,疼得她没忍住嘶叫了一声,韩彻微弯腰伸手按着她的肩将人按回床上,“做什么?”
“感觉好多了,我先回去,昨晚谢谢你……”
韩彻仍旧保持刚刚扯着嘴角的那抹笑,略带着一丝调侃,“你的感觉怕是死了的,不觉得有多准,医生昨晚说你的伤口再拖久一点就要剜肉了。”
孙佳男撇嘴,“我有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