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谢言泽褪下身上的血衣,血腥味弥漫在鼻尖,身上无数的剑伤,几乎没有几寸完好的地方。他取了干净的布,沾着清水一点点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冷水碰到伤口时,钻心疼,他的额头不断冒着虚汗。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狼狈的逃离战场,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到父王得知他战败时的失望。弃城而逃,这是他无法面对的事实,跟随他杀出重围的乌衣骑将士,不过十人。
即使他斩杀了主帅江韶,可梁军源源不断涌入万州,那个眼生的副将林述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稳定了梁军军心。他闭上眼,眼前浮现了战场最后的画面,他浑身是血,咬着牙与手下士兵组了人肉剑阵,向四方挥斩,无数梁军倒下,最后杀红了眼,早已忘了是如何逃了出去。
谢言泽用布擦拭了宝剑上的鲜血,剑刃恢复了光泽。将剑收回剑鞘,他便再也没有看过宝剑一眼,似乎有意在逃避。这是他第一次经历战败,丧生了如此多的士兵兄弟,又丢失了万州如此重要的城池。
换了身干净的粗布衣裳,谢言泽推开门走出屋子,见到大娘坐在地上,正专注摘着菜叶子,刘磊不知去了何,明明刚才还听到他与大娘在说些什么“天下地大,总有可以去的地方。”
大娘听到动静,抬头笑道:“粗茶淡饭,等一下你们将就些吃吧。”
“多谢。”面对大娘的笑容,谢言泽无所适从。
万州城硝烟四起,此处安逸悠闲,如果可以,谢言泽真希望没有战乱,百姓能过上安心日子。他走近,无意间瞥见大娘摘菜时,手腕间时隐时现的玉镯子,那玉镯子中间是用金玉镶接,花纹乃是母妃最爱的木槿花,世间仅有一个,怎会出现在她手上?
以免错认,谢言泽蹲下身:“大娘,可否让我见一眼你的镯子?”
大娘愣了几秒,随后反应过来,褪下玉镯小心翼翼递了过去。
谢言泽端详,的确是属于母妃之物,若他记得没错,这手镯后来被母妃转赠给了贺家长女:“可否告知,这镯子从何而来?”
“前些日子,我这里收留了个姑娘,她走前留下这镯子,说是答谢我。”大娘见这镯子精致,又舍不得一直藏着不见人,在贺云楼离开后就拿出来戴了。见谢言泽似乎熟悉这镯子,她也不好占为己有,“若你认得那姑娘,就替我还回去吧。”
虽然不知贺云楼怎会出现在此处,可这镯子既是母妃之物,不该流落在外。他取下腰间的玉佩:“大娘,我用这环形玉佩和你换这玉镯。”
大娘看了一眼玉佩,有些想不明白了,这几日,怎的总有人送她如此贵重之物。
谢言泽将玉镯子收入怀中,心里有些气愤于贺云楼如此不珍视母妃赠予她的玉镯。但转念一想,或许她是遇到了困难,才选择了留下玉镯,当作是对大娘的报答。
就在他留在万家村休养的这两日,战报八百里加急,送到了虞国。当朝堂百官得知谢言泽战败不知去向,全场哗然,崇文帝当即晕了过去。
晋王谢洺,第一时间赶去宫中,为世子谢言泽负荆请罪,愿卸下晋王封号,交出兵权以谢罪。
晋王世子败仗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京城,百姓瞬间就忘了他以往的赫赫战功,添油加醋,描绘着他在战场如何败给了梁军。流言愈演愈烈,更有人声称,晋王之所谓交出兵权,是因为世子叛变,故意在战场输给了敌军。
崇文帝收回了晋王手中的兵权,却依旧保留了晋王与世子的封号。他派了无数大内高手,暗自查寻谢言泽的下落,只可惜他生死未卜,始终没有露面。因着谢言泽战败,梁国士气大增,在攻下了万州后,接连攻下了池州与邯州。虞国顿时陷入了一阵恐慌,这时朝堂上有人提议,与梁国议和。
晋王府内,气氛压抑,王妃郁谣闻得谢言泽在战场失踪的消息,一病不起。病中仍不忘去寺庙,为谢言泽祈福,望他平安渡过这一劫难。谢洺担心她的身体,默默陪在身边,出入寺院。
夜里,郁谣因担心而彻夜未眠,同样失眠的还有晋王。
“若不是你总要他上战场,或许他会活得轻松些。”郁谣披着衣裳,站在窗口,望着窗外时隐时现的月牙,“不用每日想着习武,想着保持你不败的战绩。”
身后,谢洺沉默着没有回应。
“他是我儿,我只盼着他平平安安活着,娶妻生子,不求他威名远扬,重担缠身。”郁谣知道,她说的话他都听着。
“他的路,走得比别人辛苦,那是因为他并非出生在帝王家。”谢洺与郁谣的想法不同,谢言泽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待他严苛,是想要好好的锻炼他。他戎马一生,征战沙场,为的是守护虞国的四方太平,他的儿,也当如此。
“你真这样想吗?”郁谣转身,凝视着身后的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言泽:媳妇,你现在有多痛苦,我的帽子就有多绿
贺云楼:男人于我如浮云
谢言泽:嘤嘤嘤我娘送的见面礼,媳妇你随手就送给别人了
嗷来更新啦
这一卷就要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男女主的互动了,对,没错,就是我要开始治愈系撒糖了
不能再让他们总是擦肩擦肩再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