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拭着佩剑，烛光上，剑身泛着凌厉寒光。

当夜，世子派了家丁去了宋府。宋诤得知明日一早就要随军出发南下，与梁国一战。可距离他与贺云楼大婚，已经时日无多了。

“你应当告诉小楼，她毕竟快是你的妻子，有权知道真相。”宋莨知晓此事后，觉得此事有些棘手。宋诤乃是世子的副将，此次又有皇命在身，领兵攻打梁国，岂能因为儿女□□就拒绝出征？

宋诤内心挣扎，梁国不比以往打仗，此次若能得胜，那他宋诤必然也能得到皇帝的嘉奖，说不定从此入得朝堂。可若是他对贺云楼坦白，是否能得到她的理解？

“你们即将成婚，不该有所隐瞒。”宋莨拍了拍他的肩，“小楼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好吧。”宋诤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他快马连夜去了贺府。临近大婚，他们已有好长一段日子没有见面，此时已是深夜，他只得翻墙入了贺府，径直去了她所住的一荷居。

此时贺云楼尚未歇息，正坐在书案前专心绣着鸳鸯锦帕，她感觉眼前窗口似乎有一道人影闪过，抬头时，窗外只有竹林随风摆动的影子。

当她将注意力重新回到绣帕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有规律的叩击声，伴随着一声极轻的声音“小楼。”她起身，轻轻推开了窗柩，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宋诤：“诤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随我去个地方。”宋诤压低了声音。

贺云楼疑惑地望着他，不过还是披上了披风，随他离开了一荷居。路上，她没有问宋诤要去何处，而是由着他骑马，踏着月色。

最后，他在月老庙前停了下来，牵着她来到了月老庙的老树下。那里，他曾与她立下誓言，答应她这一辈子都会远离仕途。

“诤哥哥？”贺云楼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抬头望着这颗古树，枝丫上绸带随风飞扬。

宋诤唇瓣翕动，最后只道：“小楼，对不起。”

贺云楼不明情况，只见宋诤一脸的愧疚，她走到他面前，拉起了他的手：“为何与我说对不起？”

“我们的婚期，可能无法如约进行了。”宋诤深吸了一口气，如实道，“明日一早，我就要随军出发，怕是会赶不上我们大婚的日子。”

贺云楼心一沉，紧紧抓着他的手：“你刚才说什么？为何会随军出征？”

“一直都不敢告诉你，我入了晋王世子的麾下，已是他的副将。”宋诤避开了他的目光，坦言说了这一年发生的事。

贺云楼陡然一惊：“你何时与谢言泽有了联系，为何一直瞒着我？你可知我们早已有了婚约，你也曾在此处答应过我，永远不会涉足仕途，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宋诤摇头，内心挣扎：“小楼，我不想一生庸碌，更不想你嫁我后，守着宋家的布庄消磨日子。”

“难道这就是你要背弃誓言的原因吗？”贺云楼挣脱了他的手，为他背弃誓言而心寒，“宋诤，你可还记得，那时你参加武举科考，我心中虽有怨，仍选择相信你。”

“科举落选后，幸得世子赏识，给了我机会。能够追随世子，是不可多得的机遇。”在宋诤心中，一直很感激谢言泽的赏识，才有了他通往仕途的机会。原来在他心中，也有对权力和地位的向往。

贺云楼虽未见过谢言泽，却屡次听宋诤夸赞他，一想到是他将宋诤引向战场，心中不禁埋怨起了谢言泽。她动之以情：“诤哥哥，我不希望你出事，战场生死由天，你我就要成婚了，我不放心你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