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身后的丫鬟全都围了上来,剩下的一锅汤全被她们端起泼到了孟耳头上,汤汁浸满全身,孟耳想反抗,可曼琴连连跳得老远,完了还不忘用手捏着鼻子。一群人听了她的嘲讽全都像得了好玩东西似的凑过来朝她泼汤,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见外面响起银铃的声音,她们才匆匆收手,银铃声是管事回府的讯号,听到声响所有人必须立刻回到岗位上做自己的事情,这是王府惯例。下人闻讯自是不敢耽搁,全部搁下手中的汤碗抬步朝外奔去,不足多时便往外散了开,满福居里的人瞬间走得精光,只留了手握成拳的小丫头,狼狈不堪地倚在墙角,周身都是汤汁,瞧着真真脏到了极致。
她能做什么,虎落平阳还能被犬欺了。她算什么东西。不怨谁,就怨自己认的死理。左右都不会好过,不如就忍在当下,习惯了不定就过去了。那丫头这次找了她茬,兴许出口气下回就算了。孟耳天真地想着,思索要是再像上次那样提拳揍上去,这次怕是没那么好运气让人来保她出拂云居了。
大口呼吸都不敢,就怕汤汁灌进鼻子里呛得难受。站起身把残存在身上的残渣剩沫抖了干净,回头甩了甩袖子,手指捻下头发上的一根菜藤,丢到地上径直往自己居所而去。
所有人都去到了前院,老老实实地候在自己的岗位上,唯有孟耳,回到房间提起速度擦洗了好一会儿才换了衣裳走出来。到了园子里正好遇见李显贵在给下人训话,瞧见她来了,碍于一众人都在,当即毫不留情地罚了她去到西三房面壁思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孟耳暗自隐忍,哪里还顾得了胡思乱想,只差在那屋子里憋得眼泪打转。
谁都知道西三房就属晚上最寒,孟耳在那儿杵了整整五个时辰,肚子饿得咕咕叫,好不容易挨够了时间,上头别院的分管才过来开门放她出来,踏出房门的那刻已是深夜,孟耳拢了拢衣衫,又饿又累还残留着那股子汤味,悄悄地溜到了厨房试着找点残羹冷饭填填肚子。翻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只得早餐留下的几个干饼子,又冷又硬,孟耳面色一滞,管不了那么多拿起来就揣进了怀里,默默蹲在角落就着白水无声地咽了起来。
干饼子刮喉咙,吃得她一脸难受,可是她忍了。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好出生,从前苦日子里什么都吃过。多嚼几下吞进去就算把饥饿抚平了。她到底是野丫头不是娇小姐,有什么经历是她受不住的。
如此想着,等她好不容易把饼子啃完回到居所,那片园子早熄了灯。所谓的到时辰熄灯,无非就是屋子里不能再点火烛,至于下人们私底下睡没睡,只有她们自己才清楚。
孟耳是和兰穗白璃两个丫头一起住一间房,兰穗是曼琴的跟班,平日里老跟着她到处转悠,这次逮着个机会,还不的把孟耳往死里弄,以报她姐妹那日大庭广众被孟耳狠揍一番的大仇。
累的半死回到居所,本想盖上被子倒头就睡,谁知道摸爬着上了自己铺头,到处找都找不到她的被子。眼下已过亥时,奴仆们的厮戎所禁止点灯,孟耳不敢起床点烛火找棉被,只能在黑成一片的房间里试着寻找。有些意外地感觉到房间里让人不安的气息,躬着身子趴在床头,下一秒只觉背上重压而过,整个人都被狠狠的抵在了床上。
眼前漆黑一片,只有窗外月色朦胧下淡淡光影,孟耳晦涩地叹口气,几个女子瞬间把她擒了住,熟悉的嗓音在耳边想起,她即便不看也知道那人是谁。
“怎么,找不着被子了?小蹄子皮糙肉厚难不成还怕冷?”
身子动了动,想要试着反抗,无奈四个人拽着他哪能给她机会翻身。后背抵得生疼,孟耳被逼只能伏在床上,十指只管抓紧身下的薄单,知道肇事的除了曼琴不会有别人,遂轻轻皱眉道。
“你又想做什么?”
说完曼琴便伸手给了她一嘴巴,孟耳被打得偏过头去,绕是再好的脾气也会逼得发了疯,她当然就是其中的一位。太久没被人赏巴掌,只听曼琴晃着身子十分欣喜的声音蹦出口。
“当然是不让你好过!”
言罢几个丫头一齐跃上了床,孟耳想呼却被人活活塞住了嘴巴。曼琴聪明,每一拳都不往她看得见的地方去,招招落在她羸弱的衣服底下。嘴上喊不得,眼泪也不敢掉。只能硬生生地憋住,口里唔唔只嚷。
“省着点儿力气,别到了明日连花枝的剪子都拾不起来……”
人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孟耳觉着自己这回彻底落入了地狱,丫头的力气真心没在客气,受的每一击都好像把她往死里边揍。得不到一刻的缓和,孟耳狠狠咬牙,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都记着了,以后有机会她一定双倍奉还给她们。
十指攥紧,想归想,捂着被子感觉到那些丫头拳脚揍得她头昏眼花。几声轻笑就在头顶。孟耳挣脱不开。惶惶中对于接下来的日子开始后怕。先前吃的饼子在胃里膈应着,从未有过的狼狈,小小个儿的丫头仿佛人都陷进了床里,可怜的神色黑暗中谁也看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努力努力努力码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