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寡淡一生,并无娶妻打算。”
颤巍巍地回首望下他,顿住脚步眼睛里水波粼粼。岳绮对他的感情至始至终未曾变过。想到他如今孑然一身,更是不愿放过他的每一个字的逃避。
“好一个寡淡一生,萧尉凌,你敢不敢直言不讳告诉我,你对我……可曾有过半分情意?”
岳绮的心在抽搐,瞧他渐渐逼近,经不住有些慌了神,然而萧忌却神色如常,毫无半分怯弱。冷硬的态度绝对没有丝毫的触动。
“太后明鉴,臣对您从未有过一丝亵渎。”
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的难堪,岳绮哪里愿意相信他的无情。走上前去拽住他的胳膊,犹如童年那般怯弱柔和。她本不想计较萧忌的心,可她见到他却是忍不住……
“你骗我,事实不是这样……”
岳绮凄然地望着他,萧忌淡然瞥去。心道多年的闭口不提,终是让人误会太多。女人心不可辜。她现在的身份更是由不得他再打马虎眼。
“往后臣不会踏入凤歆殿,烦请太后收敛,渊儿是大洵储君,由不得母亲逆违人道。长嫂如母,太后是前朝太子妃,自是不能与臣失了辈分。”
话语让人冷彻肌骨,从渊儿继位以来岳绮无数次想过要坦然同萧忌表明心意。可那男人终日忙碌在外,不曾有多余的时刻单独来这凤歆殿。前些日子知他南下受伤,她惶惶不能度日。直到再次见到他,内心的情感再也克制不住。那是她从小仰慕的尉凌。然他的心却没有一丝动摇。
“你说的……都是实话?”
不肯放弃任何回转的机会。即便知道不可以,且还要顾念渊儿的帝王颜面。但那句“从未有过”就像击中自己的一记闷拳。岳绮觉得心痛。可那男人却无动于衷。
“是,臣不敢有半分欺瞒。”
毕恭毕敬地解释,字字诛心。岳绮对他忽然有些失望,眼神里藏着无法言语的狼狈。她痛,却无能为力。只能扶着雕纹栏杆走上主座。半响都发不出声。
萧忌抬眼望着她的背影,忆起从前,没来由地叹息。情爱之事,越不道明,越容易让人心怀期盼。与其让她终日遐想,不如说得明确些断了她的念头。
“臣请太后保重凤体,若无旁的事情商议,臣就先行告退。”
整颗心针扎似得难受,只此一次,下次若要袒露心扉已是再不能够。岳绮明白,他对她漠然如初。小时候只道他性情孤冷,长大了才知,单相思的感觉至始至终都未曾变过。
悻悻然地瞧着他躬了身子,岳绮依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肯放过他的每一个神态。保留仅有的尊严,只冷冷地说了句。
“站住。”
满腹心事地站稳脚跟,萧忌阖了阖眼。刚毅的五官线条配上紧蹙的眉头。瞧着有些骇人。
“不知太后还有什么吩咐?”
一脸喟然,只那脸庞染了倦色。目不转睛地扶额望着殿内的男人。调匀呼吸支肘倚在座上。氤氲的情潮让她不能自已,却也不想再在他面前失态。只垂下眼眸启唇道。
“桌上有西域进贡的上好膏药,我已经托人寻了多时,拿回去擦擦吧,伤势要紧,你很久没受过刀伤了,渊儿往后还要倚仗你的协助,切不可坏了身子。”
的确,知他受伤她比他自个儿还要难受,可是又能如何。这男人怕是往后都不会再领她的情。那样通透的人,怎么能把他想得这么简单明了。
“谢太后赏赐,臣谨遵太后懿旨,绝不敢忘……”
说罢把桌上的几瓶药收入囊中,低垂着双臂直直地朝座上之人行了一礼。眉峰间夹杂着冷漠与淡然。萧忌垂首退下,再无半分犹豫。傲然沉默地消失在了寂寂无声的凤歆殿。女子看着他,怅然若失,一时之间不知什么情绪。只能呆呆地愣了住。仿佛多年前的少女,淳朴不谙世事。眼中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