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刚落，孟耳当下疯了般地开始挣扎。脑子里百转千回，只一个念头就是别过来，再过来我可真的会叫了。

李管事见她那可怜样，拿手捂了眼睛，扭过头去一言不发，只能走了两步，小心翼翼地回头扫了一眼，口里极度怜悯地说了一句。

“那你处理吧，我先出去了，拔快些少遭罪。”

大夫当然有经验，两个副手见管事的一走连忙围到了床前。孟耳咬牙哆嗦着。想往里边靠身子却动不了。几个帮手把她四肢身体按了住。大夫一双老茧的手稳妥地扶上剑柄。满是褶皱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榻上的小姑娘。

孟耳就像是板上钉钉的鱼肉，任人宰割。

“忍着点啊，小丫头，很快就过了。”

再是没经历过也明白这种事不是忍忍就能过的，床上的孟耳一个劲的摇头。可大夫既打算动手哪里还由得了她。

李管事带着小厮打算离开这惨烈的屋子，谁知才刚榻上门槛，就听身后撕心裂肺地响起那丫头的叫声。听得他头皮发麻，捂住口鼻娘娘腔般的回头望了望，遂不管不顾，提起步子赶紧从房间里溜了出去。

见不得鲜血横流，李管事当然逃得比谁都快。

惨就惨了那床榻上的孟耳。脑子里一嗡。也不知是自己快死了还是疼得成了仙。剧痛过后血倏地溅了一床。大夫手忙脚乱赶紧给她处理着，她昏昏沉沉疼得没了意识，只觉自己开始发梦。梦到曾经老家的那块田，爹爹种的大玉米，收成了抱在怀里，放炉子上煮一煮，吃起来可香了。

想是这样想，兴许是疼得太厉害。那一下可就像是再死了一回。管不了现如今的处境，两眼一闭，再也忍受不住就着这个姿势歪着脑袋厥了过去。

回头却见那大夫冷眼打量着她，半响后朝着手底下的小厮伸了伸手。额上浸出汗珠，极度冷静的嗓音回响在焦灼的床榻上空。

“快把止血散拿来”

小厮听罢，满脸的颤颤巍巍不敢去瞧那老大夫。主事的大夫有些不耐烦了，回头再次喝斥了一句。却听小厮低着嗓音，抖着肩膀说了句。

“师傅，止血散不见了。”

“什么？！”

“……是徒儿不小心，刚才错把它……当作麻醉药……就这么给了您。”

大夫闻言，当即反应过来，知晓其中的含义，四下张望也不敢说自己出了错。头顶青筋直冒，赶紧低头去寻那枕头旁搁着适才给丫头用过的麻醉散。拾起拿到鼻子边闻了闻。表情一变，转头一把丢到了小厮面上，大声吼了句。

“混账！还不快去药箱里再找一份出来。”

吹胡子瞪眼的老大夫收起气性，心想这糊涂的小徒弟，拿眼再去看榻上的小姑娘，早支持不住昏得没了意识。

糊涂的徒弟吓得不轻，慌忙中赶紧去寻止血散，口里连声答着。

“是是，徒儿马上去。”

真是背了运气。才一刚重生就遇上这些。手忙脚乱又是流血又是疼，还不如当初就那么窝囊地死了得了。回头受这一遭，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

孟耳不见反应，被这半吊子医徒和那老气横秋的大夫折腾得不轻，足足昏了整整一夜。汗水把衣衫都浸湿了透。梦里高烧不断，想着好不容易再来人世，还是小心保命，能活一天是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