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忙点头,拿帕子按了按自己哭红的眼角,哑声道:“是了,您是伯爷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不仅生了大爷和三爷,这些年为着伯府更是费心费力,论功论苦,哪个能越过您?只是,”她凑到忠顺伯夫人耳边,小声道,“只是,秦姨娘那狐狸精满肚子狐媚伎俩,还有她生的几个小的,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若是这回抓着这事不放,怕是又要说动伯爷,借这由头从三房或是大房这头咬块肉下来呢。”
如果说三奶奶偷换柔佳郡主东西还算是可以解决的“内部矛盾”,那么忠顺伯夫人和秦姨娘之间那就是你死我活、可不调和的“阶级矛盾”。而且这账在忠顺伯夫人心里倒也是算得很清楚的:三房从大房那里拿些东西,勉强算是兄弟间的小纠纷,肉烂在锅里也没什么;可若是要从三房这头拿东西给秦姨娘生的那几个贱种,那就是拿刀割她的肉喂畜生!
因此,忠顺伯夫人立时便转了心思,冷哼一声:“那贱婢想得倒美!”她拍了拍三奶奶的手,笑容冷如霜刃,咬牙道,“有我在呢,总不会叫那些个小畜生越过大郎与三郎去!”
三奶奶心下一宽,小嘴倒是比画眉鸟都要来得婉转悦耳:“母亲心里有数便好——其实天底下的男人,便是再糊涂的,心里也都明白着呢,身边女人来来去去,可正房夫人就那么一个,旁的狐媚子是再比不了的!我瞧伯爷就甚是敬重母亲您,对大哥也是事事倚重,如今也不过是一时糊涂方才让‘那边’的狐媚手段给蒙蔽了。都说伯爷念旧情,您想啊,‘那边’如今是什么岁数了,再过几年,头发白了、牙齿掉了,怕就真成了个‘旧人’。伯爷就算再念旧难不成还得宠着个老掉牙的‘旧人’......”
“你这嘴,总有天要叫人给撕了!”忠顺伯夫人骂了一句,面上神色却不带怒意,显然是对她的话颇为满意的。
“是是是,我这嘴是该撕!”三奶奶忙给自己几下子,然后又亲亲密密的凑过去挽住忠顺伯夫人的手,软软的道:“不过啊,媳妇我素是个直肠子,说的也都是老实话——少年夫妻老来伴,说的可不就是您和伯爷?”
这话着实是说到忠顺伯夫人心坎里了,她终于被都笑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再大的怒气也都被这一声笑给冲淡了,忠顺伯夫人终究还是没在之前的事情上多加怪责,反倒有些心安理得起来:唉,父母也是人,是人总是要偏心的。
也怪不得她偏心三房夫妻,小儿子小儿媳素是能承欢膝下、逗她开心的,偏大房夫妻全都是一棍子打不出几句话的,柔佳郡主更是个傻的——娘家送了好东西来,都不知道先拿来孝敬自己这个婆婆!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忠顺伯夫人和三奶奶走后,唐亦姝和平林郡主原也要告辞了,偏柔佳郡主今日看了一场“大戏”倒是难得好精神,特意留她们下来用午膳:“表姐和二表嫂你们难得来一趟,正好一起吃顿饭,吃完了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