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希行说到这忽然一笑,和唐亦姝眨了眨眼睛:“这情缘一事,恐怕就复杂多了,光看您一个人的自然不行。等迟些儿在下去看看王爷的掌纹,再来告诉王妃您。”
唐亦姝原就不在意这个,不过是凑趣和人一说罢了:她在唐家不受宠、和亲人关系不好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贺希行未尝不知道。而且,就像是贺希行先前说的算命不过讲究个“眼尖、心细”,倒是更有些像是骗人,说不得便是贺希行特意拿来转开话题、调节气氛的。
所以,她并没有在这个话题穷追不舍,反倒恍若无意的问了一句:“这么说,你这次来,是给王爷算命的?”
“当然不是,我是....”贺希行徒然顿住嘴,沉默片刻才道,“暂时不能说,不过王妃您迟早也要知道的。”
“既然我迟早都是要知道的,那早说与晚说又有什么不同?”唐亦姝盯着贺希行的面庞,不放过对方面上的一点神色变动。
然而,贺希行的神色间没有一丝的变化,但是面上的笑容却渐渐敛起,意味深长的道:“其实,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唐亦姝被他古怪的声调弄得一怔,然后想起一件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琢磨过的事情,两厢联系,不由大惊:贺希行该不会是来给萧芳长治不举的吧?
不得不说,萧芳长“不举”这件事简直是个万能答案,无论是什么样的难题,只要把它往上一凑,仿佛都完美的解决了.......
唐亦姝正走神,马车已停了下来,就停在垂花门口。
下头早有人候在那里了——鸣琴被处置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再者萧芳长又把身边伺候之人重新整顿了一遍,下头的丫鬟太监都提心吊胆,只怕自己都要跟着受到牵连。也正因此,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心里头反倒越发佩服起唐亦姝这个新王妃:可真是个厉害人物,这才几日呢,就把鸣琴这‘刺头’给发配去江州看门了!
有了鸣琴作为“榜样”,萧芳长身边的这些人,对着唐亦姝时也再不似之前那般心高气傲,反倒倍加恭谨,说起话来亦是轻声细语的,生怕惹了王妃不快:“王爷听说贺先生来了,特特令奴婢等来请人过去呢。”
唐亦姝自然不会拦着人,微微颔首,自个儿则是起身回荣萱院。
贺希行闻声也从马车上下来了,先与荷风取了自己的算命旗子和医药箱,道了一声谢,嘴里笑着叮咛她道:“既然你如今是在王妃身边伺候,日后可得更尽心才是。”
荷风忍俊不禁,礼了礼,垂首轻声应道:“奴婢省的,王爷怕是正等着您呢,您还是赶紧去吧。”
萧芳长派了小太监们这会儿早叫人抬了软轿上来,眼见着贺希行正要抬步,这便扶着人上了轿子,脚步不停的一路往书房去。
那边上跟着的丫鬟瞧贺希行身满是泥印的布袍,想起萧芳长的洁癖,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贺先生可要换身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