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几乎软倒在地上,好容易才扶着椅子坐下,眼珠子仍旧恶狠狠的瞪着唐亦姝,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唐亦姝却只是轻巧的一笑,低了头与云氏对视,柔声细语的道:“您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我孝顺您是应该的,二妹妹孝敬我也是应该的。您说对不对?”
云氏面上满是怨毒和厌恶,几乎是从喉咙和牙缝里挤出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你竟敢,拿芊姐儿,威胁我!”
“谁说不是呢......”唐亦姝微微垂下眼,羽睫微敛,语声轻之又轻,“您只那么两个心肝宝贝,倘若二妹妹不够,还有松哥儿呢!”
其实唐亦姝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还姓唐,只要云氏还是唐家主母,只要还有利益与关系存在,那么云氏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死了算计人的心——在这世上,只要利益足够,自有人敢为之冒死,此乃人性常理。只是,她必须要给对方一个教训和警告,至少让云氏以后下手前有所顾忌,少些麻烦事。
所以,说完了警告,唐亦姝便抬步往外走,云氏却还没有缓过来,她瘫在椅子上起不来,嘴里喘着粗气甚至连骂都骂不出声。
候在外头的丫鬟仆妇们虽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可也听到了些声响,眼见着只有唐亦姝一人出门来,便忍不住往里张望了一会儿。云氏身边得用的妈妈还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王妃,太太怎么没和您一起出来?”
唐亦姝面上淡淡,只是道:“太太身子不适,要在屋子里坐一会儿,你们候在门外便是了,若无吩咐很不必进去打搅太太清净。”
左右皆是畏惧唐亦姝王妃身份,诺诺应是,不敢再有二话。
唐亦姝略一思忖,倒是没有立刻便起身回府,反倒趁着今日唐仁德不在家,领着人在唐家左右转悠起来——说起来,上回她做梦想起郑婆子给她唱的童谣起了疑心后倒是仔细想过几日。
“天上星,闪闪亮,掉下树,亮晶晶。藏在这儿,藏在那儿,藏在地底下,谁也找不到.......”
既然说的是“掉下树”、“藏在地底下”,那东西会不会就埋在树底下?可云氏当家多年,家中也几次修葺,院子花木整改也是少不了的,郑婆子人都走了,真放心把什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唐家树底?
唐亦姝一面在园中漫步,一面细思:认真一想,唐家树木虽多,可没有动过的也就那么几株老树。一是这正院中的桂花树——这树正对着正房,就在云氏和唐仁德的眼皮底下,肯定是藏不了东西的。二则是祠堂对面的大榕树,榕谐音荣,据说这是当时风水先生特意看过的风水局不叫人改,正对着摆着牌位的唐家祠堂,可保后世子孙荣华富贵,算是唐仁德半条命根.......
唐亦姝微微蹙眉,不一会儿便开口道:“难得回来一趟,我便去给母亲上柱香吧。”她抬步便往祠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