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间,平日里便跟随傅母与宫中特派的典仪女官学习宫中礼仪,立容、坐容、行礼、经书典籍、女红等。黄道吉日中,宫里陆陆续续送来大礼,会来一些官员办六礼之事,她要带上沉重的假髻,满头珠翠,一身华服跟随那些宫人官员祭拜行礼。于年幼的她而言,这些都是十分受罪的礼节,偏生又必须去做。母亲告诉她,这都是皇后应该做的。
典仪女官的戒尺、母亲严厉的目光、父亲恭敬疏离的话语,多少日子里她是一边哭着一边学习这些磨人的礼仪。抚养她长大,最心疼她的傅母不过说了句“女公子累了就歇歇罢”,便让母亲冷着一张脸撵出府去。她哭着抱着傅母,小小的手抓住傅母的衣袖,求母亲莫要赶走傅母。而母亲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任她把嗓子都哭哑了亦不动容。
“你以后是皇后,因这般小事便哭闹不休,还有什么脸面对管辖掖庭。”
“高家的女儿都是人中之凤,看看你姑母,当年似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能帮老祖母管家,诗书经典、算账理事样样头头是道。而你这般只会给她丢脸!”
“掖庭可不是高家一亩三分地,那是天子的家。上有太后天子,下有宫妃奴仆,里里外外几千人在里头,你是他们的主母,若你一直不晓事不上进,他们便会踩到你头上来。历朝历代多少皇后无宠无权退居别宫,落得独守金殿,了此残生的下场。这还算轻的,只苦你一人。你为何不想想你的母族,若你当不好这皇后,母族亦同你一起衰败,你对得起高家世代辛劳为国的先祖吗?对得起高家上下几百口人吗?”
母亲严厉的诘责萦绕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都是锥心刺骨的尖针,深深扎入她的血肉中,痛的她喘不过气来。她该有多害怕,她不过是个九岁的童女,将高氏一门的荣华富贵压在她头上,比那满是金银珠宝的假髻更令她无法动弹,不得喘息。
还未入宫,她便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一双满经沧桑的手拉着她,她才回过神来。周遭只有一二侍女,她与秺夫人面面相对。
一个侍女跪下将她的衣衫宽落,一个则卸去她头上的步摇与假髻。文宣怯怯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老身为女公子验身。”秺夫人温和笑道。
“为何要验我?”文宣一把抓住衣领,制止了侍女的动作。
“天家规矩,皆是如此。”秺夫人示意侍女继续宽衣,眼中温和的神色渐渐消散。
文宣害怕她严厉的目光,一如母亲那般。她别开首去,任由一件件华衣脱落,将玉帛般的身躯显现人前。
自小到大,她的身体只有母亲和两位服侍她沐浴的傅母瞧过,此番却要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秺夫人前,她颊上飞红,小手攥得紧紧的,心中又羞又耻。
秺夫人由侍女挽起衣袖,亲自为文宣沐浴。期间,她细细观察文宣身上各处。只见文宣肤白似雪,肩膀圆正,胸脯粉嫩,后背微厚有肉,腰肢纤细柔软,肌肤触之幼滑如酥,吹弹可破。且身躯光洁并无伤痕,身材匀称,腋下足间无异味私病。
秺夫人为她擦拭身子,道:“女公子生得真好。老身当年为太后相面之时,已觉是人间绝色,今却是女公子更胜殿下当年。”
文宣道:“夫人,我不过只有九岁。”她听说姑母当年嫁给还是王子的先帝为良娣时是十五岁,如今她才九岁,又怎会说胜过姑母当年。
“虽只有九岁,但女公子是天下贵种,实无其匹,倾城之姿已有显露。”秺夫人笑道,“陛下定会满意的。”
“表兄他……”
“你要唤他陛下,再不可唤表兄了。”秺夫人道,“平常人家这样叫着还显亲密,只是女公子日后是要母仪天下,自要做万民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