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样的胡搅蛮缠,油盐不进,哪怕原本真的存在一些儿时情谊也被消磨殆尽了。
自古痴情动人心。
可像他们这般,不过一方入痴,一方无情,孤掌难鸣,却强塞硬给。所谓痴情,只是用来恶心人罢了。
可沈玉融偏偏听不进这些话,她死也不信,自己这般人见人爱,为什么到他跟前就成了烫手山芋。
“晞哥哥,是不是你还在怪我将你爹爹的过失迁怒给你,所以才这般待我?”
当年,宇文彬因轻敌战败,累牵全局,北夆国挺进西南,沈田穆业成连日战果都功亏一篑,而沈田因错信误报,导致穆业成战死殉国。此役之后,宇文彬和沈田二人降职处置,而沈田更因此蒙上见死不救,背信弃义之罪名,从那以后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抑郁而亡。
那一年沈玉融不过十岁,失了父亲庇护,自是将所有的悲恸怨愤都迁怒给了宇文家。她自幼娇纵,只当做所有的人都得绕着她转,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经不住旁人的几句挑唆,披着一身孝服便闯入宇文家,与宇文晞割袍断义,立誓不相往来。
提起旧事,还牵涉到了自己最敬重的父亲,宇文晞这下是真的动了火。
“何谓过失?连先帝都没有下此定论,你凭何乱放阙词?”桀骜不驯的俊颜霎时戾气滚滚,警告一字一句地如利剑般迸向眼前之人:“当年你胡言乱语,我权当你童言无忌。如今你若再出言不逊,我定要你沈家代为百倍偿还。”
沈玉融自知失言,懊悔不已,苦苦哀求道:“我不过说错了一句话,你就这般凶神恶煞。可你为何只瞧着我不好的地方,却看不见我待你的一片真心?”她端起桌上那杯他分毫未动的酒水,递到他面前,泪声道:“这么多年了,只要是你喜欢的,玉融从来都不敢忘。你看看这满桌子的菜,哪一样不是照着你口味点的?”
宇文晞走开一步,让送到嘴边的那杯酒连同着沈玉融的痴心一道落空。
“这一桌子的菜倒是合我七妹的胃口,早知你有此盛情,我就带映雪一道来了。论起交情,我同你的,与七妹同你的,倒是没什么分别。”
“什么?”沈玉融这下是真的委屈了。原来她牢记了这么多年的口味和菜色竟都是宇文晞那宝贝小妹的。想想也是可笑,她自认为自己心细如尘,观察入微,比旁人更懂得他的喜恶。现在看来,都不过是她的自作聪明,一厢情愿。
决绝的身影早已离去。
望着敞开的大门,沈玉融突然悲从中来,伏在桌面上大声哭了起来。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得这般待我!”
“痴心无错,错的是你用错了地方。”
一道不请自来的男声骤然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