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融见他露了笑,只道自己这番准备入了他的眼,心中欣喜又添一分,便择了他身旁的座位坐下,玉手执壶,亲自给他跟前的酒杯中斟满了酒。
“晞哥哥——”
又是这三个字,宇文晞皱了眉,趁自己倒胃口之前,道:“玉融,你现在是大姑娘了,小时候的称呼也该改改口。不然总这么不着四六喊着,让人听了要笑话的。”
沈玉融丽颜微凝,眼中泛起水花,说不出的委屈:“晞哥哥,可是嫂子介意?玉融自小就是这么喊你的,你以前可从未说过什么。难道说你现在有了嫂子,我就连喊一声都不能喊了?”
宇文晞煞有介事地点着头:“你嫂子是介意的。你以后还是随颢然他们喊吧。”
宇文大人,宇文兄,哪怕连名带姓一起喊都可以,总之别再是那腻死人的三个字。
沈玉融的眼更红了,明媚的大眼睛里泪花滚滚,已经串成了珠子一颗接着一颗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宇文晞对着其他女人,可没有对君筱心的好耐心。这样哭哭啼啼的,一句话得拆成三句话说,他哪会有耐心这么折腾?因此不欲再与她废话,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我今日来,是有件东西要问问你。”他掷出一条寸长铜面令,丢在桌面上。沈玉融一见这东西,愣在哪里,“这,这是——”
“这是你们沈府的东西。”
宇文晞翻过那面令,放在沈玉融面前,一个“沈”字让人镌刻得劲透有力。
“日前我捉了几个来找死的地痞流氓,这便是他们身上找出来的。”
“你,怀疑是我指使的?”沈玉融咬着唇,嫣红的胭脂都盖不住煞白的脸色。
宇文晞道:“称不上什么怀疑不怀疑。”锐利的目光一扫而过,又道:“我不追究是谁,我只要一个结果。告诉你也好,还是让你代为转达也罢,只要你记住,倘若他日还有人妄图动我的人,无论是姓沈还是姓文,父辈的交情从此一笔勾销,以后黒就是黑,白就是白,再交手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玉融心凉了半截:“晞哥哥,你是什么意思?”
宇文晞站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沈玉融实在不甘心自己殷殷盼着,苦苦等着,得来的就是这样的冷言恶语,见他要走,便抛却了矜持,紧紧拖住他的手臂:“晞哥哥,你难道真的忘记了么?我们一堆人里,他们哪一个不是对我百般的好,可我就只对你死心塌地,你不是也待我极好么?当时爹爹还说等我们长大了要将我许配与你,你都忘了吗?”
“我那时看你就同看七妹是一样的。”宇文晞捺开她的手,眼中的嫌恶已经藏不住了,“况且,你爹说的那句话,我爹没有应过,我也没有应过。”
这话说得又直又狠,宇文晞不是不懂的转圜,只是在烦躁的时候,早就忘了转圜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