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也是凑巧,他猎了一只大野猪。去山外的集市卖了一大半,还剩下一些肉,便想着给赵朷夫妻俩送点。
他见篱笆院门大开,以为家里有人,在门口喊了半天没人应。他便自顾走了进去,一下瞧见挂在房的李春花,他赶紧把她放下来。还好她尚有一息,要是再晚点把她救下来,恐怕真没命了。
李杨氏母子不肯起来,直说给他磕头是应该的,他当的起。母子俩给他狠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
李杨氏道:“承蒙大力兄弟救我女儿,今日之事,还望你能不对外张扬。若让村里人知道我女儿寻死觅活的,等她醒过来,村里人免不了嗤笑。”
“婶子放心,杨某定会守口如瓶。”杨大力也知道此事轻重,神情严肃的应下。
李杨氏对他谢了又谢,说改日请他吃饭,回头招呼李大宝,把他姐抱回李家。
“那啥?大婶子,春花妹子现在不宜挪动。”杨大力挠挠后脑勺,小心翼翼的替赵朷说话:“我跟赵兄相识多年,我看他不像是负心之人。你们要不要等他回来,听他解释解释?”
“解释啥?整个村儿都知道他赵朷要娶苏秀秀做小了!”李杨氏冷笑,“劳烦你帮我传个话儿,说我女儿今日一吊,就与他赵朷断了姻缘。明儿我就叫人把和离书送过来,我家春花再怎么壮实,再怎么容貌一般,也不屑于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她在我眼里也是个宝!”
夜凉如水,赵朷怔怔的坐在自家堂屋里,看着房梁上的两根布腰带随着夜风飘荡。心,犹如翻江倒海,有错愕,有不信。明明,先前说好等他回来的,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寻死……
屋子还残存着她身上温暖的味道,她给他缝补的衣裳,还整整齐齐的叠放在炕头边。
春花……春花……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你怎么不等我回来……
心像被谁用千万利刃狠狠的往里戳,五脏六腑都破裂了。赵朷疼的手脚麻木,血液似凝固,双手颤抖着握住李春花上吊的粗布腰带。
泪珠在他双眸里滚动,然后大颗大颗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滴在嘴角上、胸膛上、地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赵朷那痛哭的神情,看的杨大力心有触动,他想开口劝,却见赵朷猛地往外走。他忙问:“你去哪儿?”
赵朷高大的身影一顿,背影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拉长,显得孤独又寂渺。他说:“我去找春花,向她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