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华人崛起

以前自己老想着不是原身,总不肯接受李秉文对女儿的爱护,现在看来是大大矫情了。一则自己已经是李蓁蓁,二则如果没有了李家父女,李家的秘宝还不知道便宜了谁,没有人能比李蓁蓁更有资格继承李家秘宝了。

“蓁蓁,应该可以了,你去拿个煤油灯过来。”

“好的……爸爸小心,我扶着你。”

两人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下到地窖里,这个地窖大概五、六平方米,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十几口大大小小的樟木箱子,箱子上都没有挂锁头。

“蓁蓁,你上去打开看看。”

李蓁蓁听话的打开最上面的小箱子,嗬,竟然是满满一箱子金条!拿起一根掂了掂,至少六两重!

“这是民国时期的大黄鱼,旧秤十两重,按现在的重量计算大概是三百多克。”

这种“大黄鱼”金条,前世李蓁蓁只在博物馆里看到过,从来没有上手摸过,忍不住拿起一根细瞧。

“蓁蓁,这根金条上面有很多圈螺旋状的纹路,说明是天津宝恒炼制的,你看,商号在这里。还有这种,是民国的中-央造币厂独有的,你看这里,上面印着孙中山的头像,还有秦代钱币秦半两的图案。”

李秉文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大概是再次见到李家的秘宝,他难得的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向李蓁蓁介绍起来。

“你看这一面,盖着足赤的戳印,说明了它的成色。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上面都有编号和重量。”

“爸爸,这里一共有多少根金条?”

“呃……时间太久,我也记不清了,那两个小箱子里也装了金条,大概两百来根吧,不全是大黄鱼,还有些一两、三两、五两的。”

“爸爸,我们数一下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条呢。”

父女两人把三个小箱子都打开了,把里面的金条都拿出来数。

好家伙,只“大黄鱼”就有足足一百二十根!这是什么概念,按照现在的重量计算就是七十五斤!

在后世,按金价计算少说也要七八百万了,更别提还要加上“大黄鱼”本身的历史价值和收藏价值,更是价格不菲。

“蓁蓁,这种旧秤一两重的小金条,就叫做小黄鱼,你拿着灯照一照,是不是很形象生动?就像真的金鱼在游动一样。”

“还真是,爸爸,原来我们家这么有钱。”

“想当年我们李家也是京城里有名的家族,这些东西其实还不算什么,是为了躲避战乱,才匆忙间兑换的,还是我亲自去办的,要不是……咳!咳咳!咳咳咳咳……”

“爸爸,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咳咳!没事,可能这里面……咳……太闷了,咳咳咳……”

“爸爸,我们快出去吧。”

“咳……我出去就好,咳……你继续看……看完记得锁好,咳咳咳……”

说完这些,李秉文摆了摆手,不让女儿搀扶他,佝偻着背走出了地窖。

李蓁蓁不放心,连忙跟上去,把李秉文扶到床上躺着,又给他倒了热水,才在李秉文的催促下再次来到地窖里。

虽然李蓁蓁的空间原本是个购物广场,里面的珠宝店也有金条,她也只在最初的时候兴奋一阵子,很快就被现实打击到了。

毕竟在六十年代,你就算有再多的金条也没用,根本卖不出去,空间里的金条还不如粮食来得实在。

但是现在看到这么多大小黄鱼,李蓁蓁那颗热爱古玩收藏的心又重新火热了起来。

是啊,这个年代对于收藏者们来说就是春天,许多珍贵的古董还无人问津呢。

古籍善本、名人字画沦落到造纸厂里打成纸浆;青铜、黄铜、鎏金铜铸造而成的精美器具,变成大炼-钢铁的原材料;而黄花梨、紫檀等贵重木材和家具,由于具有油性大、致密、耐烧的优点就成了投进高炉的燃料;金银工艺品回炉重造,变成急需的金银储备;瓷器玉器等珍贵古玩,为了获得外汇,可以批发出国,那可是批发!价格更是便宜得令人发指!

京城作为六百年古都,现如今的老百姓家里还是有很多古董的,而且压根卖不上价钱。或者可以说,在未来的二十年中,古董根本就不值钱。

不知过了多久,李蓁蓁才收慑住心神,把金条重新装回箱子里,刚打算把箱子搬开,结果一使劲,差点没累断了腰,这可真重,死沉死沉的,才发现自己真笨,直接收进空间不就好了么。

于是把三个小箱子都收进空间,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干脆自己也进去了,确定箱子和黄金都好好地在里面摆着才出来。

煤油灯的光线实在太暗了,李蓁蓁从空间里拿出几个远光手电筒,分别放在地窖里的各个角落,一瞬间亮如白昼。

李蓁蓁看清楚了,现在地窖里还剩下十四个大箱子,叠成两层,把地窖里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李蓁蓁打开离得最近的大箱子,瞳孔一缩,被里面的东西惊呆了!

突然,有人在水缸下找到一个地窖,他们大声喊着,异常兴奋,过了一会儿,他们抬着一个个大箱子从地窖里走出来了。

李蓁蓁注意到,他们中的有些人衣服兜里鼓鼓的,不知道放了些什么。

那个一直站在背后的人动了,他按住李蓁蓁的头往地上撞,又在她耳边大吼大叫,到底要说什么,李蓁蓁很想知道,突然,好像在无声的旷野里炸开一声惊雷:

“打洗你!”

李蓁蓁猛地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有清泠泠的光从窗户照进来,胡同里传来小童嬉闹的声音,“打洗你!”呵呵,还是个口齿不清的小童。

一日之计在于晨,李蓁蓁决定早餐吃鸡汤面。

从空间的美食城里拿出一罐热腾腾的鸡汤,汤色澄清纯净,仿佛白开水。

把汤汁倒出来,点火,下了一把细细的挂面,火烧得很旺,面很快就煮好了,放一点盐,快出锅时撒上一把切得碎碎的小葱,分成两碗,给每一碗卧上荷包蛋。

清的汤,绿的葱,黄的蛋,香气四溢。

自从买了粮票之后,又有黑市做借口,李蓁蓁才敢把空间里的普通食材拿出来。

当然,鸡肉在这里并不算普通,不过只要肯下功夫总能买到,况且只用了鸡汤,看不到鸡肉,还是容易忽悠过去的。再说了,李秉文也不可能去告发自己。

李蓁蓁快步来到正房,招呼李秉文吃饭。

鸡汤面做得特别好吃,闻着就令人食欲大开,吞下一筷子面条,爽滑q弹,再喝一口汤,浑身一颤,唇齿间弥漫着一股醇香,回味悠长。

一口面、一口汤、时不时咬上一口鸡蛋,一碗面条就见底了。

“蓁蓁啊,爸爸今天有点累,待会你去医院拿报告吧,你一个人可以吗?”

“爸爸,你不一起去吗?如果需要治疗……”

“不了,你去就行,早去早回。”

洗完碗,李蓁蓁出门坐上公交车,车缓缓向前开,驶向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地标。

她好奇地四处打量,这时候的京城还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放眼望去都是低矮的平房。

路也不宽,街上几乎没有私家车,倒是骑自行车的人挺多,大部分人穿着打补丁的棉衣,有蓝色的,有绿色的,款式似乎不分男女,清一色宽宽大大。

到了医院,李蓁蓁直接到张主任的办公室外面等候,有个病人出来了,张主任就招手让她进去。

“李秉文的家属是吧?进来。”

“张主任,您好,我叫李蓁蓁,我爸爸的病情怎么样了?”

张主任面露不忍,凝重地说:

“嗯,你父亲的肺部长了恶性肿瘤,已经扩散到……已经到了第四阶段……目前……”

张主任不停地说着话,但是李蓁蓁已经听不到了。

一个叫做“癌”的字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里回响着,她一动不动,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泪流满面。

“张主任,求您救救我爸爸!”

“这……已经是晚期了,就目前的医疗技术恐怕无能为力。”

“不!您一定有办法的,他们都说您是这方面最好的医生,求求您!”

“如果有办法我肯定救,但是很遗憾,唉!”

“我们住院,求您给他动手术!我有钱,不管花多少钱!”

“没用的,孩子,不必再浪费钱了,药也不用开,回家去吧。”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很抱歉。”

从诊断室出来后,李蓁蓁好像丢了魂,她顺着墙根滑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里,是难过的姿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该死的贼老天!

为什么要让我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年代!

为什么要让我一次又一次地遭受痛失亲人的苦楚!

为什么要让好人不长命!李秉文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遭受如此不公的对待!

啊!啊!啊!

从穿越到现在,李蓁蓁其实还抱着局外人的心态在观望,对这个陌生年代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她觉得自己是外来的,看着身边的一切就像隔了一层。

但是,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李蓁蓁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回不去了,跟这个大时代千千万万的人一样,只有融入进去,也只能融入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蓁蓁才重新站起来,擦干眼泪,进去找张主任。

“张主任,我爸爸已经没办法去工作了,您可不可以开一张请假条?”

“可以的……给,这是诊断证明和请假条,对了,拿着它们去找护士,她会给你2斤细粮票和半斤红糖票,是重病号补助。”

关于未来,李蓁蓁已经有了大致的安排,排在首位的,就是好好陪伴自己的亲人。要做到这一点,就不能继续上学了,必须请假,还得请长假。

出了医院,李蓁蓁拿着证明,搭车去到学校。

学生们还在上课,李蓁蓁循着记忆,找到班主任王老师的办公室,刚好王老师就在办公室里面。

“报告!王老师您好!”

“是蓁蓁啊,快进来,你不是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吗?你爸爸的病怎么样了?”

“王老师,我爸爸的情况不好,这是医院开的诊断证明和请假条,您看。”

“啊?这、这……”

“王老师,我想请个长假,回家好好照顾我爸爸。”

“那你学习怎么办?”

“毛-主-席教导我们,读书是学习,使用也是学习,而且是更重要的学习。王老师,我在家里也会坚持学习的。”

“那你想请多长时间?”

“可能……这个学期都不来了吧。”

“你家里同意你请假吗?”

“王老师,我家里就只有我和我爸爸,现在只有我能照顾他了……”

“那好吧,我给你填一份请假单,你在这里签名。”

“谢谢王老师!”

“不用谢,蓁蓁啊,你要坚强!毛-主-席说:坚持就是胜利!”

出了学校,李蓁蓁又直奔街道办。

李秉文是给街道办工作的,负责打扫大街和公厕,自从病倒了,就请了假没去上班,以后恐怕也没办法去上班了,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告诉工作单位的。

街道办就在李家附近,很容易就找到了,进了门,李蓁蓁也不知道找谁,只好拦住一个工作人员问,那人把手一指。

“刘婶儿,这儿有人找你。”

“是谁找我?”

刘大婶是一个中年大妈,四十多岁,身材高瘦,留着短头发,因为精明能干,负责管理日常琐事。

“刘阿姨,我叫李蓁蓁,是李秉文的女儿。”

“哦,我知道你,你有什么事吗?”

“我爸爸生了很严重的病,以后恐怕没办法来上班了,我想问问,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李秉文生了什么病?”

“这是医院的诊断证明,这是请假条,您看。”

“哎呀,这、这是要死人的!”

“刘阿姨……”

“李蓁蓁是吧,这事儿要问问我们赵主任,你等一下。”

刘大婶说完,急忙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好几个人在同时办公,赵主任的位置在最里面,刘大婶刚把情况说完,旁边的工作人员就议论开了。

“哎呀,生了这种病,恐怕时日不多了。”

“可不是,我一个亲戚家的舅姥爷去年得了同样的病,没熬多久就去世了。”

“那要咋办?李秉文可是资本家,让他扫大街是在改造他,现在是不是要把他开除了?”

“这不好吧,虽说是资本家,但没听过他干了什么坏事,当然了,做资本家肯定是不对的。他也扫了这么多年大街了,现在生了重病,要是把他开除了,就没有工资了呀,这……”

“就是就是,我听说他家里就一个女儿,年纪还小,要是没了工资以后咋办。”

这时候,赵主任清了清嗓子,抬高声音对刘大婶说:

“李秉文虽然是资本家,但一直积极改造,没得为了组织工作一辈子,病了组织就不管的事。况且他还在改造期间,生病了也不能停止改造嘛。毛-主-席说,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我看,就让他在家里深刻反省。小刘,你找个时间去看看,让他时刻不要忘了进行思想改造。”

赵主任意味深长地看着刘大婶,刘大婶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出了名的精明能干,这点事情还是能自行领会的,因此,得了准信,刘大婶就出来告诉李蓁蓁。

“李蓁蓁,你爸爸的事情我们知道了,你让他好好养病,工作的事情让他不要操心。”

“刘阿姨,那请假条?”

“没事儿,请假条就给我吧,哦对了,下个月发的工资你来帮忙领,知道吗?”

“诶,我知道了,谢谢刘阿姨!”

“甭谢,快回去吧。”

李蓁蓁心里暖暖的,没想到街道办的人还挺有人情味的,虽然李家不用等着工资过活,但是别人不知道啊,所以这份情意令人感动。

李蓁蓁从街道办出来后,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心里犹豫不决。

要怎么跟父亲说起他的病情,说了会不会……不管了,先瞒着,能瞒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