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冬青拉着苏大娘,憨憨地劝,“大娘,有话好好说,铁子哥也这么大的人了,当着嫂子和小侄子的面,怎么就打上了?”
苏婆子打累了,叉着腰呼呼喘气,同时还不忘数落苏铁,“你倒知道你铁子哥这么大人了,我看他自个儿并不知道!就看看他干得这叫什么事儿!”
苏婆子一想就来气,抓起鞋底子又要去打。
云冬青连忙拦住,一个劲朝苏铁使眼色,“铁子哥,你咋气到大娘了?快过来道个歉,道完就清了。”
苏铁梗着脖子不吭声。
苏大娘为啥发火,为啥打他,他心里门清。然而,为着自己心里那份苦守的情谊,他怎么也没有勇气揭开这个话题。
“人家肯把地继续租给咱们,并不计较我之前的冒失,往大了说就是对咱们有恩!你要真有那份心思,当娘的还得劝你一句,咱们配不上!更别说……”
当着云冬青的面,苏婆子也不好把话说透,她叹了口气,语气却十分坚定,“铁子,别管你回不回府里做工,当娘的今个儿就把话撂在这儿——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没门儿!”
苏大娘说完,便挑帘子进屋,哄小孙子去了。
留下苏铁,颓丧地站在原地。
云冬青拍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过了好半晌,苏铁才抹了把脸,抬脚就往外走。
云冬青原本在跟着他发愣,反应过来之后,苏铁早就出了栅栏门。
他挥着手在后边喊,“铁子哥,你干啥去?”
“出去走走。”苏铁头也不回地应道。
苏铁原本只是想随意走走,免得把自个儿憋疯,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当年两个人经常相遇的地方。
孟良河水流平缓,上游处有一截铺满鹅卵石的河坡,春夏两季,小子们在这里摸鱼、游泳,娘子便在另一边洗头、洗衣。
在一群半大小子中,苏铁总是游得最好、捉鱼最多的那个,而姚金娘,是娘子们中间长得最美、衣服洗得最干净的那个。
优秀的人总是不由自主地相互吸引,加之后来又有了外出做学徒时的相互照应,一来二去,彼此间的情谊更加深厚。
若不是……
苏铁不自觉地握紧拳头,眼中一片暗沉。
就在这时,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渐渐靠近。
苏铁即使没有回头也能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云实走到苏铁身边,和他并肩站着,没有主动说话。
苏铁了解他的性子,于是主动问道:“她今日可好?”
“我今日没去。”云实面无表情地回道。
苏铁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云实。
云实并不看他,只是目光沉静地看向清澈的河水,他说:“你以后不要再去木娘子家了,也不要和她说话。”
苏铁诧异地挑挑眉,“你喜欢她?”
云实并不理他的话茬,而是继续说道:“你想娶阿姐,就去做让阿姐欢喜的事;你不喜欢木娘子,就不要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