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传旨太监陈增一挥手中拂尘,传旨队伍随即转身离开。
陈增,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啊?是从哪里看到来着?看着传旨队伍离开的背影,张籍一时想不起来了。
李主事看着堂中的两块匾额,又让人收拾了两张香案,小心的将其放置在了一入会馆大门就能看到地方,那卷黄绫圣旨也放在香案上供了起来。
这天子所赐之物不仅是张籍一个人的荣耀,也是临清会馆的荣耀。
之后临清会馆冠盖云集,喜气洋洋,门鼓一遍一遍响,来看御笔匾额和探花郎的贺客一拨一拨到,清音“堂名”吹吹打打,接连不断。张籍三人头昏眼花,只知道一个接一个地作揖,却很少知道贺客姓甚名谁,只是大略知道乃是同乡。
探花乃吾乡人,凡是乡党,无不同沾殊荣,自然要来分享这一番热闹兴奋的欢乐。
中午时分临清会馆摆出了流水席面,邀请贺客,又有戏班子与会馆外空地上扎棚出演,这番准备都是一众商贾筹钱置办的,足见临清大贾财力。以江南文教之兴盛、民间之富庶,想来此刻朱国祚所在的浙江会馆和李廷机所处的福建会馆,欢庆场面更是宏大。
张籍自然是做在了首席,如此觥筹交错,欢饮一场后便到了午后,这一日张籍三人便在众人的恭喜道贺声中度过了。
明日还要去国子监参加释菜礼、释褐礼,及恩荣宴,也即是俗称的琼林宴,张籍三人故而早早的便各自回房歇息。
这一晚,张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激动兴奋,更甚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时,更甚考教师编时名列其中那刻。
此身虽在京城,但心绪已然飘飞至千里之外的家中,念头至此,张籍不禁披衣起床,来到窗边书桌磨墨铺纸。
自己还要在京中呆上半月有余,加上十余日的路途,等到达家乡临清怕不是还要一个多月。许久不见父母兄弟与十娘,心中念念,从会试放榜的得中经魁那一天自己就想给家中写信。
但殿试未毕不知结果,又兼得陈教习之事,不免思绪繁杂,心情惆帐,诸事不便之下,难以找出半日之闲,可以让他从容笔谈。若是草草落笔写就,难免信中会有些许细味酸辛,故而迟迟未曾动笔。
如今,金殿传胪高中第三名探花郎,这样一件快心惬意的大喜事,定可博得父母欢颜,必当引得十娘一个展眉开怀,魂梦俱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