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药的药效一过,盛夏才算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痛,大概生个孩子要遭的罪也就这样了,他痛得不住想用手去碰一碰自己的鼻子,汤明秀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盛夏一有什么举动,她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往往盛夏还没痛得哭出来,汤明秀就已经先哭得稀里哗啦了,她死死按住盛夏的手,颤声反复说着同样的话:“小夏,你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医生说了,头两天伤口会很痛,但是忍过去就好了。”
盛夏疼得心里非常烦躁,他不想在母亲面前哭,只能捶床发泄,汤明秀看着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如果可以她恨不能代替儿子受这份痛。
持续的疼痛让盛夏不停地冒冷汗,几乎每隔几个小时就要把病服里面的棉毛衫换过,不然背心受凉了更容易发烧。
然而到了晚上,盛夏还是发烧了,伤口也有发炎的迹象,因为查看不了伤口的状况,医生只能先开了两瓶退烧消炎的药水给盛夏挂着,剩下的也就只能等药慢慢见效了。
因为伤口没有缝合,全靠纱布条堵在鼻子里止血,可纱布毕竟不是密不透风的材料,创口又大,哪怕塞得再紧实,在结痂之前血水还是会无孔不入地往外流。
盛夏痛得一夜没睡好,经常睡个十来分钟就又痛醒了,汤明秀更是没合过眼,她得给盛夏擦拭不断流出的血水,整整一夜,染血的纸团扔了满满一筐,看得人头皮发麻。
术后第二天,盛夏的体温降了一些下来,疼痛也稍有缓解,但也仅仅只是稍有而已,大概就是生第二个孩子那种感觉。
因为疼痛,盛夏即使睡着了也迷迷糊糊的,经过一天的自愈,伤口开始慢慢结痂,血水也终于没有再往外流,汤明秀再三确认过之后才敢合眼休息,为了省加床费,就那么扑在盛夏的病床边睡着了。
这一夜盛夏睡得也并不踏实,他断断续续地梦到了前一世,从他和高阳在一起到他被高阳抛弃再到他快被大厦里的那场大火烧死时脑子里想的人还是高阳,他悲哀地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摆脱掉高阳的阴影。
在梦中,盛夏拼了命地想要挣脱,但是无形的桎梏却将他越绕越紧,他越不去想,脑子里越要冒出更多关于高阳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