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我霍斐然才真正是儒家的罪人。”
陈平脸色焦急,但却不知如何相劝,就在他火烧火燎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之时,霍斐然竟然陡然躬身,向他行礼,面色肃穆的拜托道:
“陈将军!”
“你我相识十几年,虽然是上官和下属,但是平日关系却十分优渥。不是一家人,但关系却胜似一家人。此时,本官也只拜托你。”
看着霍斐然诚恳的表情,陈平的眼睛瞬间湿润,他跟随霍斐然整整数十年,正如霍斐然所说,两者虽然不是一家人。但是论关系,却出奇的亲密。
“大人,请讲,只要陈某定然不推辞!”
“带着老夫的家眷冲出去。让他们平安,如果日后朝廷有荣封,他们也能富贵一生。”
“这!”
看着霍斐然决然的眼神,陈平顿时沉默了。
霍斐然这是再托孤,他真的不想要活了!
作为朋友,下属,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心痛,恨不得将他打晕,绑出北郡。
但也正如霍斐然所说,他是北郡总督,他的辖区就在北郡。
他无处可逃!
如果逃跑,就算侥幸回到朝廷,也要受到苛责,轻则罢免官职,重则锒铛入狱。
这样的结果是霍斐然不能接受的。
如其那样,还不如战死沙场,取仁取义,为自己搏一个忠勇的好名声。
而且儒家之人,最看重的就是忠勇。如果逃跑,恐怕一生清誉都会丧尽。
舍生取义,将是霍斐然最好的选择!
但是,难道自己就要眼睁睁的看着霍斐然死在乱军之中?
想到合理,陈平的眼睛不由的闪烁起来。整个人都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休要再说,你如果真的对本官忠心耿耿,那么就听本官的吩咐,带着本官一家老小突围出去!”
“有本官在此阻挡,想来贼兵也不会太过为难你们!”
还没等陈平说话,霍斐然就再次挥手打断,不容置疑的说道。
“大人!”
陈平声音焦急,还想再说点什么。
“怎么?”
“现在连你也不打算听本官的了?”
霍斐然眼睛上挑,声音肃穆的问道。
“末将不敢!”
看着霍斐然的表情变化,陈平急忙跪倒在地,面色苍白的说道。
“不敢就好!”
“既然不敢,还不听令!”
霍斐然看着单膝跪倒在地,脸上有着悲色的陈平,眼睛变得柔和不少,但是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
陈平嘴巴颤抖,眼睛湿润的看着腰杆挺拔的霍斐然。
好似要将他的容貌全部记在心中,霍斐然也没有怪他的逾越,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柔和的看着四周的一切。
“大人,保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平的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豁然站起扭头,直奔后院。
“哎!”
看着毅然离开的陈平,霍斐然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抹说不出的复杂。有欣慰,有不舍,还有着淡淡的忧伤。
因为他知道,此次一别,就是永别!
只希望他们能够顺利逃脱。也希望他们能够记得自己,王师重新归来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大人!”
“不好了!”
就在霍斐然一个人暗自神伤之时,身穿青衣的老管家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满脸悲色的说道:
“大人!”
“夫人听到外面的消息,执意不愿离去,并且趁着大家不注意吞金自杀!”
“等我等发现之时,身体已经冰冷!”
霍斐然听到老管家的话,脸色先是一变,随后竟然嘴角上翘,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更是变成了狂笑。
笑中泪,泪中有笑,好似疯癫,说不出的怪异。
“老夫年轻时候,曾经和她许下诺言,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生同寝,死同穴!”
“没想到她还记得!”
“老爷,您这是!”
看着踉踉跄跄,向后院走去的霍斐然,老管家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迟疑,有些狐疑的问道。
“她遵守了自己的诺言!”
“老夫自然也要遵守自己的诺言。”
“老夫要和她死在一起。”
“你也走吧,陈平会把你护送出去,只要出了北郡,你们就是脱网的鱼,飞天的鸟,就算刘季想要追杀你们,也是不可能!”
“这!”
听着霍斐然遗言味道十足的言语,老管家仿佛想到什么,他的的脸色不由就是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