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坤牵着两匹马朝下走,去王屋大街。那里有数间门房,是里长办公的地方,也是官差经过,歇脚住宿的地方。
数间临街门房中,其它几间都锁着门,唯有一间大门洞开。门口横着一条长凳,有个力役正躺在上边,翘起二郎腿,一顶破草帽盖住脸,睡的正香。
马坤把马拴到门前树上,走到力役跟前,用马鞭捅了捅那个力役,道:“你们里长呢?”
那力役被人从睡梦中惊醒,甚是不爽,把草帽揭开一个口子,眯着眼打量来者何人。见马坤常服打扮,还道是过往的商贾,道:“现在什么时辰?”
马坤抬首看了看天,道:“午时未过。”
那力役喝道:“申时初才当班,到申时初再来问过。敢再打挠你老子睡觉,小心对你不客气。”说完,还伸脚刻意踢了一下凳旁的木枷,发出“咚”的一声响。
马坤知道,这个力役为什么敢如此训斥他,还不是因为他今天为了陪李飞白刻意换了套常服,免得穿衙役服太过张扬。
他也相信,如果他穿衙役服,这个力役一看便知他是差爷,还是所有差爷的祖宗——衙役首领,肯定会对他客客气气的,甚至会对他阿谀奉承,把他当祖宗供着,比对待自己的亲爹还要殷勤。
按说不知者不罪,可他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别说他现在已是衙役首领,就是他初当衙役,不管去哪个乡哪个村,那些里长、甲首的,哪个对他不是客客气气,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训斥威胁过?何况是一个在里长房打杂的力役!
他一时火冒三丈,把马鞭握的“吱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