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仿佛有所触动,盯着他的目光直白而锐利:“所以,王爷终非碌碌无为之辈,还是胸怀大业。”

水澜并未直接回答,斜挑了一侧的眉毛,现出三分的漫不经心来:“父皇曾说‘东南财赋,姑苏最重;东南水利,姑苏最要;东南人士,姑苏最盛’。如今观夫人之仙姿灵窍,便知所言非虚。”

二人盘腿坐着烤火,突听屋外传来沉闷的响声。水澜使个眼色,黛玉会意的藏到佛像后,才见一个灰影轻飘飘的走进来。

那人平平无奇得很,穿一件市井常见的粗布衣,脑袋扣着一顶灰扑扑的瓜帽,身上还散发出恶心欲呕的馊味,连富贵人家门口的花子都收拾得比他干净。

水澜对这般的邋遢似乎视若无睹,礼貌的让出火堆的一角,笑道:“天公不作美,兄台想必也淋透了,何不一起烤会儿火?”

那人一屁股席地而坐,眼皮都不曾动一下。当然以他这等灰头土脸的打扮,即使动了大概都无法分辨。

面对对方的冷淡反应,水澜也不难堪,神色如常的坐在旁边,朝还躲起来的黛玉招了招手。

谁知,当黛玉从佛像后走出之际,那灰衣人忽而抬起了脸。水澜方注意到,这人生得其貌不扬,居然有一双极亮的眼睛,只不过那眼光变得十分古怪。

黛玉今日扮作男装,头戴束发的紫金玉冠,外罩石青锦边起花大袄,样貌清秀,气韵殊然,除了身量这点不像,其他与普通的大家公子相类。

奇怪之处在于,这人的视线没有投在黛玉的身上,更无半点垂涎,反而在她所佩戴的白玉腰坠流连不去。

水澜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将一切收入眼底。扫过那人腰间的一柄短刀时,目光忽然顿住,有几分怔忪。

黛玉浑然未察,仍旧挨着水澜坐下。室内原本静得落针可闻,突听一声腹中擂鼓的动静,让三人都是一愣。

水澜反应迅捷,忙拿手捂肚子,适时的叹气:“老天爷真是不给活路了,肚子都开始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