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即是,她有一个待她万分疼爱的哥哥虚禾。他的哥哥护了她上千年,让她无忧无虑活了这么久。
当然,这些都是未晞从他人口中得知的,虽然她与舞廿居住的地儿近,却没怎么见过面。
“少给老娘说那些有的没的,我池中的两条鱼,你可曾见过?”舞廿往屋里探了探,她来的时机实在是很巧妙,桌上的东西已经将未晞所做之事全盘暴露。愣了愣,她续道道:“那鱼可是东太湖边的雪山灵,今日刚修得九百九十九天,若再过一日便能幻化人型,他两却是在这紧要关头没了身影,若换做是你,你说是气人不气人?”
未晞的脸上装的一本正经,调理了几番表情,一脸平静道:“听起来是有些可惜。”
“那你究竟有没有见过?”舞廿两眼盯着她,如黑猫一般的瞳孔在暗夜中散发的异光。
未晞从一开始便对她的态感到奇然。此刻见着这幅神情,便一时大悟。
对于全程问题的焦点‘鱼去了何处’相比较而言,她更愿意将心思放在‘她未晞有没有拿’的方面。
显然,舞廿已经知道答案了。
既然她明白了真相,那么自己说的越多,便会越显得心虚。
至今为止,未晞仍有一点疑惑。她昨日捕鱼的时候,可没发现两条鱼是什么雪山灵,更未发觉他们有修为人身的迹象。
“既然舞廿上仙对那那两条鱼如此上心,那未晞也会尽力帮忙在这灵柩山上询查一番的,也叫你省些心思。”她开口,先尽量找个台阶下。
“不必那么麻烦。”舞廿干干笑了两声,一步跨过木屋的门栏,径直往屋里的椅子上走去。此刻间,她轻轻弯了弯嘴角,面上的小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尽是给了未晞好些错觉,让她真的以为舞廿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但下一句开口的一瞬,她消除了这念头。
“明日我会过来自己找,今日就当是在你征求个意见,想必未晞不会不同意罢。”舞廿睁大了一双名晃晃的眸子,视线紧紧打探着她。
“这个。”未晞犹豫一番,不知为何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心中惶恐。想着还是把这鱼之事给招了,免得日后有理说不清。“其实舞廿上仙,那个鱼啊——”
等她转眼再去瞧着舞廿之时,只能探到她远处离去的影子。
看来是被这个舞廿给糊弄过去了,未晞长叹一口气,不曾想如此难食之物竟还是属于远东边的。她重重扶额,此段时日的运气如同见了鬼一般,虽然她真的于冥界见过一次鬼,那运气也不同现在这般……
这些话。
她差一点就信了。
这鱼绝对只是普通的鱼,至于舞廿撒这个谎的理由,她至今也没想的透彻。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索性作罢,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进屋瞧了一眼,又在一瞬将目光定在南顾熟睡的样貌中。
他的拥抱实在炽热的发烫,像是一壶已经酝酿和发酵的陈年美酒,一坛只可听说而不可触及的洛神花酒。
她眯缝着眼,又兀自摇头。
南顾在两个时辰后醒来,远处寻来一阵暖风,他醒来便见着她在捣鼓半截还未下锅的鱼肉,细细虑了一虑,觉着今生今世不愿再见到鱼这类事物,于是转身欲走向别处,
“南顾,你来瞧瞧。”
闻声,他两步走过,又不得不走到她身前。
“吃了这鱼后,你可有什么奇异的感受?”未晞抬头着他稍带疑惑的两眼,顿了顿,慰藉的口气,“你大可说实话。”
“同原先没个不同的两样。”他目光向右,不知在看些什么。
“也是,因我功力原本就直达瓶颈,若是吃了这千年雪山灵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你吃了也没个什么变化,那就不好说了。”她顿了顿,侧身对着南顾挑眉,目光中竟然蕴藏了几分悦意,“是有人要讹本仙了。”
放下手中的半条鱼,未晞抬手闻了闻掌心,发觉上面尚还存留了些腥味。
想着,若是百年前有这自由去那太湖边游玩一二,兴许还会为两条即将成仙的鱼埋下些许愧疚。然则百年已过,她大概也应意识到,所谓神仙做的种种,又何尝是些饱含善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