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散云,露出山间明月,月下清涧潺潺流,玉珠子翡翠石蹦跳入溪水,所有美好的声音,都抵不过他的几个字。
长安想,自己要么是醉狠了,要么就是遇上了精通声律的天上仙。
缈缈远在天边,又贴近隐入晚风,夏季的夜晚热烘烘,一股细弱温凉的呼吸拂过脸颊,惹得她身体直颤。
跟着他的呼吸寻了半天,却总碰不到他的唇。
“别逗我了呀。”长安小声抱怨,摸到对方衣领轻轻扯开,侧着脑袋顶入他柔软的颈窝,他的体温偏低,这样贴着好舒服。
“小长安,不该这样。”他轻声叹,仔细就能听出其中无限的苦涩,和不知拿眼下情况如何的无措,不知如何进退的纠结。
长安坏笑:“怎么不叫阿宁啦?”
阿宁。他一把将她捞入怀里,清冷的手指压抑着情绪,克制地,温柔地抚摸她,一寸一寸,从后腰,到脊背。
忽而手指一停,猛一用力将她揉进身体。
这个拥抱紧密坚实,长安脑中一阵颤栗,只剩一个念头:钻入他骨髓。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她要弄明白,为什么会忍耐不住想亲近他。
她有点颤抖的抱住他的脖子,苦苦寻找他的唇,吻到的那一刻,快要冲破脑袋的饥饿感终于得到一丝缓解。
但还不够,长安吻得愈发杂乱无章。
“不像你了,你怎么这么……”这么像她掖在心窝里的那个人,那个一旦出现,哪怕只远远站着,就让她心神大乱,想占有想吞吃的人。
他突然停下动作,移开了唇,手劲也松了些。
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都在渴望他亲近,长安反抱他,小声安抚:“别怕呀,我温柔点。”
对方没说话,停顿片刻,似乎在压抑不适,但仍没忍住伏在她身上虚弱的咳一阵,半晌才道:“夜里风凉,先回房间。”说完就来抱她。
幕天席地才有格调,心被撩拨起,哪里还会轻易放过他,长安按住他的肩,不温柔地扯开他领口,眼前清晰一些,而后动作一顿。
昏黄月光流淌,揉碎了落在树底下,枝头夏蝉屏住呼吸,远方的声乐也听不真切,庭院草木的香气跳动在闷热风里,生生生出一股子情色。
她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大美人安静在藤椅上,偏头闭着眼睛,似乎无力再同她胡闹,露出的肌肤呈现病态的苍白,却不失光泽,体内仿若有白芒流动,微弱的,单薄的。
像受了侵犯,又无力还手的样子。
回过神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抚上他的肌肤,他肩头垂落的发丝蹭得她手背发痒,她拨开,轻轻的,点住他的口口,稍微用力。
不期然听到一声动情闷哼。
这一声闷哼也敲醒了她。今晚好奇怪,他仿佛,仿佛纯洁的婴孩般,应对起这种事,居然显得这般青涩……哪里都奇怪,从前面对他,自己也不会很有兴趣。
仅有的一点清醒告诉自己,不能再继续,长安万分不舍,按耐住来由不明的躁动欲望,最后亲一口,随即放开他,躺回藤椅。
这一下什么声音都没了,万籁俱寂,只余身边人不知是累的还是怎的,微蜷着身子虚弱的喘息声。
良久,他轻声问:“怎么了?”
“嗯?不是说好点到喂……”尾音转了一个调。
长安身子一转就被人抱起悬空,他一边抱着她走,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撬开她的唇长驱直入,她喘不过气,连声呼停,似乎进入房间,身下一软躺倒床上,对方再度靠近,她伸手推,闭着眼睛嚷:“点到为止呀宋墨云!”
恍惚下手没有轻重,也不知推到哪里,只觉对方身体一顿,下一刻起身离开,周围突然空荡下来,长安迷惑的睁开眼,偏头看过去。
他站在几步远的距离,攥住胸口弯下腰,拄着膝盖半天不动。
穿着的白袍不知什么料子,看上去十分柔软,乌发如墨垂下,遮挡住一半的容颜,但仅露出的那一半,就美的不像个真人。
脸色苍白,薄唇红润。
尤为清透,尤为干净。
这是。
心里一根线忽地被一扯,长安慌乱中爬下床,及至近前却停下脚步,迟疑许久,才靠近一些,“松陵?”
他微微一抖,似乎没想到会被认出,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紧张。
长安脸上一白,确实是他。
眼底瞬间疯狂涌上泪水,她快步跑上前扑人怀里,搂住有些单薄的腰身,呜咽出声。
季松陵不明情况,深呼吸尽量稳定气息,轻抚着她的背低声劝慰,听她哽噎着追问一些莫名的,“怎么不来接我,让我一直等……到处都是黑黝黝的白骨,它们还跟我说,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