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了一艘大船没有开动。这是留给剩下的自由军的。
已经航离港口的船,甲板上站满了老人,小孩子。
他们望着冲天的火焰,似乎终于从麻木中反应过来了——一致认为剩下的自由军不幸了,便痛哭失声。
留守的军官却忽有所感,抬头一看,远处那支疲惫的队伍,几千人去,还是几千人回来,似乎毫无损伤。
领头的,正是林大帅!
他喜出望外,追了过去。便见林若山示意:“人都走光了?”
“具已开船!还有一艘正在待命!”军官激动地禀告。
“全员,随我立刻上船!”林若山毫不犹豫。
“是!但是,大帅,火中是不是还有我们的人?”
林若山丢下一句话,轻描淡写:“不必了,没有我们的人了。因为火就是我们放的。”
那军官不禁失声道:“什么,火是我们放的?”
却也来不及等他多问了,等一路退到港口,林若山便安排自由军将士皆轻装上阵,准备登船。
正这片刻功夫,却不待自由军士兵都上船,便听那边人黑烟浓云中,不断地呛着气,马蹄声,砍打喊杀声,甚至还有一尊尊的——似乎是火/炮,那边冲来的,透过黑烟火焰,隐隐可见一面旗帜,不同于自由军的红旗,那是一面绣着龙的——朝廷官军的旗帜。
前面的被黑烟呛死了,被火烧死了,就有后面的人拿着沙土撒着,拿着水泼着,似乎完全不在意士兵性命地,驱使着一批批士兵踏过前面同伴的尸首,继续逼来。在火中留下了一大批官军的尸骸。
那些隐隐绰绰的人影,无边无际,似乎从广州的每一个地方涌出来,一步步进逼,把自由军所在的港口围成了一个缺了一小口的铁桶。
“投降——”
“投降——”
那边有人齐声吼着。
马匹渐渐让出了一个骑在马上,披着半边被烧焦的大红披风,脸色阴沉至极的中年骑士。
面对化作废墟的空荡荡的广州,面对那燃烧着的冲天火焰,面对着无边无际的敌人,自由军战士们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意外,也没有惊慌。
只有决然——那不是面对绝境的决然,而是早已预料的决然。
林若山甚至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输了。王子腾。”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