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李香兰做工记》根本不必再看,也知道是被改成了什么玩意儿。
这是彻头彻尾的侮辱。
偏偏还有不少人追捧这几篇的改法,说是“明小说之真理”。
渡儿进来,就看到林黛玉眉头紧锁,气得浑身发抖的模样,吃了一惊:“谁惹你生气了?”
黛玉郁郁地翻了报纸,递给她。
渡儿接过这张薄薄的纸,翻来覆去一看,见上面写着“寻南小报”几个字样,先是稀奇:
“我最近出去转,经常见到有文人读这东西。或者是车夫走卒,男女老少围在一起听人读这个。则个是什么?”
黛玉这才压下满腹郁怒:“这是近年来新出的稀奇东西。大抵是模仿朝廷的邸报,与西洋的报纸,编篡而成,杂糅奇闻异事、文谈杂言之流,半月一期,可以远传京都。不少人登载了文章在上头。近来很受时人欢迎,很多不识字的,也愿意听人念小报的内容。不过,因路途遥远,你在北边,每期恐怕很难按时看到,就算看到,到你那里的,也是几个月之后了。”
渡儿啧啧称奇,径自看内容,眉头一皱:“腌臜之人,自有腌臜之文。”
又怕身娇体弱的黛玉气坏了自己,说:“跳梁小丑罢了,千万别放在心上,没的气坏自己。赶明我替你写个文章骂他们去!只是我刚到云南,还没有吃好喝好,骂腌臜东西也没气力。你知道哪里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给我介绍介绍罢。吃了玩了,再骂不迟!”
黛玉撑不住笑了,阴郁的心情稍稍散开,白她一眼:“偏你好意思!”
前几天故人久别重逢,渡儿说是不远千里来探望黛玉的。
黛玉因此心情大好,兴致勃勃地计划带着渡儿去看她新写的《李香兰》,看“稀奇的南方景”。看前段时间公演的那些出戏。
只是,渡儿总是这天有事出去了。那天不知道去哪里了。
黛玉道:“还好意思叫我带你去吃喝玩乐,我倒是想。可惜你说是来探望我的,缘何见天地躲着?你还叫我带你去寻古觅胜的?好你个小鼠,今可教我这这猫儿逮着了。”
渡儿连忙求饶:“我的错,我的错!”
闹了一会,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袁姐姐,快来!”
是黎青青的声音。
“我得去了。”渡儿忙说。
黛玉哼了一声,笑道:“呵!好听话!我左请右请,难得见你踏门一步。青青叫一声,你就迫不及待地去了。真真是‘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醋坛子!”渡儿做了个鬼脸:“这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黛玉不依不饶。
渡儿笑而不语,挥挥手,跑出去了。
远远地,渡儿和黎青青一齐走远了。
林黛玉脸上不再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