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买了地。这地变成他家的了”刘大石说到这,似乎愣了,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怎么这样说下去,曹财主霸占他家的茶林和水稻田,问他们要租子,就成了理所当然的啦?
可是,他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劲来。
最终,大石只能归结于自己穷脑袋瓜子,笨透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看向老爹刘大川,刘大川却也没有答案。
刘大川十几年前,就是因为想不明白这些问题,才和当地的财主做对,抗交租子,被赶出家乡,四处流浪。到了广西,最后才和一个壮家姑娘成了亲,扎根在当地。
刘大石怕老爹因为不服气而闹开来,他们哪里杠得过曹家?又劝道:“爹,不管怎么样,曹老财只收三成租!我们再使点气力,也能攒下银钱来好买牛。说不准还能买几亩田?咱和和气气种田,有啥子不好?”
刘大川看着孙子孙女懵懵懂懂的脸,没吭气,拖着犁耙走出去了,走出去的时候,才对着儿子说:“我前半辈子,当够了人家的佃户!大石,你以为,只收三成租子的地主,就不是地主啦?土地攒在人家手里,就是阖家的命,都攒在人家手里了!”
但是刘大石不想再奔波了。
他上边要养一个老爹,下面还有四个儿女。他一心念念着曹家的“三成租”,“三成租”。似乎把这三个字,当作了救命的稻草。
于是,就做了曹家的佃户。
曹家是和蔼人家。说了是三成的租,就是三成的租。
刘大石就对他老爹、妻子、儿女说:“看,日子也过得下去。”
只有刘四弟和刘三姐,有时候看见爷爷脸上,有时候会因为这话,闪过悲哀的冷笑。
过了一段时间,农忙的时候,忽然,曹家要刘大石带着他儿子去曹家做长工,帮忙做晒谷、祭祀之类的杂活。
刘大石不去。
曹老爷派人来说:“你不去,那就加租。”
刘大石无可奈何,只得和老爹、大郎去了。家里的活就全交给了云娘、大姐。
这一做活,就做到了农忙时节都结束了。
少了两个最大的劳壮,这一年,有不少庄稼、茶树,都坏了收成。
但是这一年的三成租,依旧得一份不少地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