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她早就有这种症状了,她习惯了和她死去的爱人对话,行文里不止一次流露出了想要自杀的信号。”陈聆咬唇,“我发现得好晚,我发现得太晚了。”
陈聆其实很清楚自己的症结,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难过。可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心里,无处倾诉。
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不捆绑利益关系也能听她诉衷肠的人了。
心理医生眼眸微动:“她去世前有发出什么明显的信号吗?”
陈聆点头,眼泪落在了掌心,她不想被一个不太熟悉的人看到自己眼睛。
掩面虽然能遮住神态,可说话时的哽咽却无法掩藏。陈聆听到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
“是我没能留住她,都怪我。”
“我没有亲人了,一个都没有了。”
“如果我再细心一点,她说不定就不会离开了。”
……
她讲起了年纪还小时,对姐姐能力的钦佩,讲述了自己在姐姐光环庇护下成长的经历,讲述了从姐姐记录本里读到的这些年她心中的苦楚。
她一边痛恨自己的粗心,一边痛恨自己的自私。
回忆的画卷一幕幕展开,陈聆几度哽咽。
说到最后,陈聆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送走心理医生后,她只身坐在沙发上。
上午保洁来了一趟,但没来得及做更细致的清理,许多家具仍蒙着薄膜。
陈聆弓着腰,瑟缩在沙发角落里,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
她有很多话想对陈郁说,可此刻的她思绪沉重,做一切都迟缓又笨拙。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心情才有所好转。
手机上有好几通未接电话,都是石助理打来的。
陈聆调整好状态,拨通了给石助理的电话。
“喂,是陈小……陈董吗?”
过了这么久,石助理还是偶尔会改不过来称呼。
“是我。”陈聆的声音很哑。
“如果您现在心情不好的话……”
石助理话音未落就被陈聆打断了。
“我想请你陪我去看看我姐。”陈聆语调里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
石助理心软了。
这几个月和陈聆联系时她也会难过,每次和陈聆解释公司不同部门的业务流程,她都会想起陈郁,经常说着说着嗓子就哑了。
她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您现在在老宅还是在茗苑,我派车去接您。”石助理道。
“在茗苑。”陈聆答。
车辆来得很快,石助理替她打开门,注意到她衣着单薄,又特意回去给她取来了厚外衣。
“您以后有事直接联系我就好了。”石助理道,“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