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决赛时穿了一身青。”
宁楟枫笑道,“你是万年不变的一身黑,我要是再一身白,那不成丧礼了么。”
他这话是玩笑,可恒子箫却听出了背后的深意。
宁楟枫是天之骄子,他有自己的骄傲,绝不屑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下。
恒子箫支持他,道,“我觉得你穿玉色好看。”
宁楟枫一愣,继而扶额,摇头笑道,“幸好没有旁人在,否则你我可就说不清了。”
“说不清什么?”恒子箫不解,他是真的觉得宁楟枫没必要连衣服都照着岳景天来。
宁楟枫指了指天空,“荷塘月色,深更半夜。你和我说这些话,传出去可不得了。”
恒子箫一怔,随即锁紧双眉,“你我堂堂正正,你又是快要结缘的人,想的都是些什么!”
“不是我龌龊,实在是……”宁楟枫对上恒子箫清冽的黑眸,心中生出两分憋闷的叹息。
他缓了缓才道,“你有所不知,高门权贵身边,这种事数不胜数,比娶妻纳妾还要常见。”
“凡界或许是,可你是修道之人,生长在仙门静地。”恒子箫话语刚落,宁楟枫便插话道,“日光愈强,影子越深。”
他说罢,抿了抿唇,“上三宗又如何,水上清芙蓉,池下烂淤泥。”
恒子箫知道宁楟枫排斥那权贵的身份,却不想他竟厌恶到了如此地步。
看着宁楟枫脸上的抑郁,恒子箫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
那时他还未向师父坦白灾星的身份,却已读了两本圣贤书。
他一面学习那些圣贤之道,一面又觉得自己不日就要被赶下山,继续当一个乞丐。
这两股情绪天上地下,裹挟着他,使他万分难受。
如今的宁楟枫是否也是这般心境?
他有鸿鹄之志,想做一个坦荡君子,却又深陷泥淖,无可奈何。
“别想太多了,”恒子箫搭上他的肩,“你若再胡思乱想,早晚会有心魔。”
这不是恒子箫第一次开解宁楟枫,相处不过月余,他便两度察觉了宁楟枫的颓丧之气。
宁楟枫摇头,“我早已习惯了。蓝瑚总是希望能把你和真人请去昇昊宗,我却不愿你们来。你如今成了大会的冠军,日后少不得名门望族的招揽。”
他望着恒子箫,“我已是走脱不得了,可还要劝你,千万别看着外面的光鲜就把自己卖了。”
若恒子箫上一世能结交宁楟枫,听到这一席话,或许也就不会离开裴玉门,在禛武宗迎来悲剧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