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子箫连忙从储物器里取出那两截残剑。
两截锈迹斑斑的剑躺在一张布上,和废铁没有两样。
司樾抬手,虚罩在剑上。
一道黯淡的紫光闪过,那两截残剑合二为一,褪去铁锈、填上了破洞,一瞬间恢复如初,又成了一把崭新完好的长剑。
不知是否是恒子箫眼花,在昏暗的屋子里,他隐约见到那剑上蒙了一层淡淡的紫意,握在手中,似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行了,”司樾收手,“闭上眼睡罢。”
“师父,我……”恒子箫抬眸,欲言又止,一只手忽然覆在了他的额上。
他看着司樾,逆光之下,司樾那双紫黑色的眸子深邃而宁静,如夜晚的大海,吸纳走所有的浮躁与焦虑。
“无错。”她对恒子箫道,“既是你唯一的选择,就无错。”
潮水般的疲倦顿时袭来,恒子箫煽动了两回眼睫,便没了力气,困倦地倒在了床上。
纱羊帮恒子箫盖了被子,一回头,司樾已经走回自己的床上躺下了。
她飞到司樾身边,看了眼司樾,略有忐忑道,“你…你觉得那槐树精不该杀么?”
为稳定恒子箫心绪,纱羊笃定地赞同了他的做法。
可她自己心中却不由得飘忽起来。
司樾挑眉,“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纱羊一顿,司樾忽而笑了,“莫非是你在这么想?”
“我也不知道……”纱羊飞到她旁边的枕头上坐下,“我虽然不是特别了解你,但好歹也相处了三十余载,活人剥皮这种事,我想你是绝不会赞同…至少也是不屑的。”
司樾扬唇,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纱羊嗔了她一眼,“你既然去了何家村,就一定是注意到了那棵槐树。如果没有子箫,是你自己独身来此,又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司樾目光放远,“我懒得管。”
“是,如果是传闻中那个三千年前的司樾,或许不会管。”纱羊道,“我是问,你现在会怎么做?”
司樾笑了一声,伸出食指逗了逗纱羊,被她一把抱住,固定着不让乱动。
“你太高看我了,如今的我,也不会管。”
纱羊一愣,“当真?”
她眉眼间流露出失望。
司樾道,“不过是杀了个妖,身为天仙,你有什么可在乎的。”
纱羊垂下头去,“我也不知道……按理来说,降魔总是不会错的;可槐树的那些话也并无道理。”
她也是畜生道的一员,因此对于槐树所说人类剥兽皮一事亦有感触。
“再有……”纱羊低垂着眼眸道,“我回来后也在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守护了何家村三百年,救了不知多少人命,单从数量上来判,也算是功过相抵?”
她判得犹豫,且马上推翻,“可活人剥皮也实在是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