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暂且安顿在城东的一家客栈里。
恒子箫当晚便用纸鹤给裴玉门传信,请他们接纳梁家母女。
将纸鹤送出后, 恒子箫才后知后觉地脱了力。
他踉跄着坐在了床上, 呆呆地望着前方, 双瞳涣散,连聚焦的力气也无。
纱羊担忧地给他递了水,又拿出药粉揞在他伤口上。
“子箫…你还好吗……”
恒子箫恍若未觉,药粉落在伤处也毫无痛感。
等纱羊给他的脖子和两腕都上完药后, 他才猛地回神, 迟钝地道了句,“不用了师姐。”
“都上完了。”纱羊收起药盒,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今天太累了,快休息吧, 有回信了我会叫你。”
恒子箫摇头,目光越过纱羊, 看向对面床上的司樾。
“师父……”
司樾余光望了过来, 见少年双手攥着膝上的布料, 眼睫微颤地望着她, 期期艾艾道, “弟子…做错了么……”
从激烈的斗法里回过神,恒子箫才意识到别扭之处。
他本以为师姐和师父是一道的, 因此师姐要他斩杀槐树必也是师父的意思,可细细想来又有些奇怪。
如果师姐和师父的立场并不相同, 那站在师父的立场上,或许并不希望他杀了槐树……
他做错了么……
司樾支着头靠在床上, 对望着恒子箫,“怎么,你不满意这个结果?”
恒子箫迟疑着摇头,“我、我不知道……”
他心里发闷,可如今再选,他也只能选杀死槐树这一条路。
虽然如此,但恒子箫知道,这不是最圆满的结果。
“子箫,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别想那么多。”纱羊安慰他,也有几分似在安慰自己。
要活人祭祀的妖精自然是邪恶的,他们做的没。
杀了那槐树精是功德一件,何必低迷。
恒子箫面色不改,依旧小心翼翼地看司樾脸色。
司樾哼笑一声,“她说得没错。你没有做错。”
恒子箫抿了抿唇,移开了目光。
半晌,他低声道,“可我把大师兄给我的剑弄坏了……”
“他不会怪你的。”纱羊道,“一把剑用了那么多年,够了。”
恒子箫垂眸不语。
司樾长叹一声,“你小子,真比女儿还要多情。”
她从床上起来,走到恒子箫面前,恒子箫茫然地抬头看她,她道,“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