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没有笔管、吸管之类中空的材料,倘若不能排气,李暄必死无疑。越紧张时她反而越发镇定,视线环顾半圈,定在了五斗柜上做工精巧的莲花漏上。
一根细得如同现代医学中的软管一样的竹管连接着两个水壶,这是利用虹吸原理测定时间的工具?
宋时真飞快拧下细管,用一旁的米酒净了手、器具和李暄的脖颈。
她俯下身,食指按压着摸索着气管的位置,准而有力地用刀片割破了他的皮肤。
红色的滚烫液体流出,李暄恍惚中望见了她取过一截细长的工具,倾身而来。
像有生冷的硬物捅破他的皮肤,不适感让他闭着眼紧皱眉头。
不过三秒,李暄便如同溺水之人重获氧气般大口地喘息着,宋时真望着细管那头水壶里冒出的气泡,蓦地松了口气,浑身酸软无力。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由于上气道的防御功能被破坏,细菌可以通过管路直接进入到下呼吸道,很容易就引起呼吸相关性肺炎的发生。
这时代没有任何消炎药物,一旦感染,能否挺过去全靠他自身身体素质了。
宋时真净了手,不顾自己额角的虚汗,去试他额头的温度。
果然体温有些升高。
她取过茶水,湿了巾帕,轻轻放在李暄的额头上。
“殿下睡吧,待四更天时臣妾会为殿下包扎好。”
李暄已然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侧着头,连嘴唇都是苍白的。
如同生死间走过一场,周身一切早已模糊不堪。他顾及不得脖颈的痛楚,只觉这副残破的皮囊在她朗朗的视线中是如此污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