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念叨的话,那帮家伙应该能听见?
甘棠起了兴致,她在蓬蓬的稻草里支起身,将咬着的空心马尾放在手边,刚想说出名字,又有些卡壳。
她年少桀骜不驯,与族里闹翻出走,结果落败于雪之魔神,被奴役千年,后来追随帝君,族群不在,新来的夜叉们,她也不是太熟。
她独来独往惯了,孤儿似的,哪里记得那么多夜叉名字。
“呃,祁里,遮罗,满贤……”
木轮辘辘,碾过不平的石子,偶有颠簸。
“应达,弥怒,伐难,浮舍。”
还是没有应答。
绞尽脑汁回忆的夜叉都已经差不多说道完了,怎么想也不能喊爹的大名,帝君是能听到啦,可一是不敬,二是丢人,这点小事,还要劳烦她爹?
甘棠又重重躺回草堆里,她双手抱头,望着蔚蓝空中有北雁振翅。她想将掌心的马尾叼回唇边,又忽而喊了最后一个她记得的名字:
“魈?”
微风倏忽掠过鬓边,绒绒的短毛在明媚春光里飘荡,马蹄依旧笃速,没只鸟回。
“想多了吧。”
甘棠叹了口气,她把头往后边一磕,眼皮一阖,不再开口。
就算这小鸟成仙了,她能叫动他就有鬼了,听到也会假装自己没听见,因为要是换她,也差不离。
以前那臭脸小鸟被帝君救回来,脑子里面就装了廖廖几件事。一是他眼珠子似的如珍似宝的帝君,二是往死里打架,三是他那几个烦他的兄姊,四是怎么扒了她的皮揍赢她。
可惜这小鸟到她死都没赢过她,毕竟小她两千岁,她当年“帝君座下第一夜叉”的名号可不是乱封的。不过眼下名号估计易主了,也算是世事变幻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