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刘彻再往前衙去理事时,便有主簿不阴不阳的开口道:“公主殿下,下官有一事不明,敢情您指点一二?”

周围人的目光似有似无的望了过来。

刘彻道:“但请直言无妨。”

那主簿便道:“臣敢问公主,本朝何时有了公主主政的例子,您如今又是以什么身份位居刺史之上,代替刺史——且还不是一位刺史,领北州诸事的?”

刘彻还未说话,身边亲信便已经变色,从前侍奉过东宫的某位郎官一声断喝:“大胆!你怎么敢——”

刘彻轻轻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仍旧和颜悦色:“本朝的确没有公主主政的例子,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以后也不会有,总要有人来开一个先例的,不是吗?”

说到此处,他微微一笑:“譬如说,若是没有前朝那位定安公主横刀立马,替父亲戍守城池,本朝这位定安公主,又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封号?”

“至于我是以什么身份居于刺史之上,领北州诸事的,我只说一遍,你且听好。”

刘彻环视四周,神色凛然:“我是以国朝公主的身份,出塞和亲,也是以国朝公主的身份,发公函希望北方诸州的刺史协同配合。我是以天下黎庶一员的身份,希望自己有幸参赞国事,也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朝一日能够回馈到天下黎庶身上去。至于我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跟你说话——”

他屈指点了点脚下:“这是居岩关,是戎狄大单于国书之中明言赠与我的城!在这里,我不是公主,也不是戎狄的阏氏,我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你竟然站在我的地盘上,问我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