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笙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在空气中胡乱抓。殷长亭连忙将手递过去,握住他冰凉的手掌。
炎苍派的内功主阳,他的手掌和了然的一样,宽厚温暖,似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从掌心透出来,连手上的薄茧都有神似的触感。
萧笙以为自己抓住了了然,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他在哭。
殷长亭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在萧笙手背上,再三保证:“阿笙,我不死,你别难过了。”
“了然……”萧笙抢着他的手掌,放到腮边,拿自己的脸去蹭,哭喊着:“让我死吧,只要你能活过来……”
殷长亭顺势抚上他的脸,痛心道:“我们都不死,都活着。”
萧笙猛烈的摇头,让他摸了个空。
“没有那么便宜的事,”萧笙哽咽着争辩:“你若不是执意要帮我续命,就不会有今日。”
“我放过你……我愿去死……”他的梦呓越来越轻,再也听不见。
萧笙的梦呓句句不离“死”字,不祥的征兆越来越强烈。殷长亭静静看着那憔悴的美人,身躯仿佛被冻住了。他不能确切知道萧笙话里的意思,但是害怕眼前的美景不能长久。
于是就这样呆坐着,好久好久。
终于忍不住低头,在萧笙的额头献上卑微又怯懦的一吻。磊落如殷长亭,这辈子做过的所有亏心事,也只有在这个痛到骨子里的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