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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猫妖将木桶提到了桌边地面上。有水花从桶的边缘溅出,土地洇湿了一片。

猫妖直起身,去柜台边拿了一块抹布来。

南哀时支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抹布很脏,约是用了许久,即便放在水中揉搓,也洗不去乌黑的颜色。

他看见猫妖蹲着,在水桶边将抹布拧了又拧,等拧不出污水来了,便站起来,上下打量他的身体一眼,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手。

少年魔尊的额角轻轻一跳。

他懒散弓着的背挺直了,搭着的腿放下来了,猩红的眼微微睁大。

猫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双琥珀色的猫眼到处乱瞅。须臾后她伸出手,三下五除二地扒掉了南哀时身上的衣服。

少年魔尊的胸膛袒露出来,他在大阵中待了上百年,身体薄而瘦削,皮肤终日不见阳光,是一种病态至极的苍白。

那苍白颜色被纵横交错的暗色伤疤覆盖了大半,看上去分外狰狞。

他的脸仿佛精致雕琢过的瓷娃娃,伤痕淤青也遮不住五官的美,隐藏在衣物之下的身体却如此丑陋。

猫妖用抹布擦拭他身上的血痕脏污。

“咔嚓”一声,晶莹的杯盏被捏碎了。

灵府内本就寂静无声,此刻更是一片死寂。那些被魔尊幻化出来的鸟兽俯伏在地,惊惧地簌簌发抖。

鲜红的液体染红了魔尊的手指,方才饶有兴致的表情消失不见,他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如暴雨天乌云密布。

他张开手指,手心的玻璃碎片叮铃哐啷散了一地,顷刻间又消失不见。南哀时原地伫立片刻,额角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