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轻撞,声音当啷响。
何平安笑了笑:“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陆流莺换好药,服侍她洗漱,他原先就买了很多的首饰衣裳,如今正好替她妆点。
何平安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男人手指修长而又灵巧,绾发上妆,动作娴熟至极。
“我小时候,是被嬷嬷打扮成女孩养着长到十一二岁的。”
铜镜里,陆流莺神色认真,蘸了花香的胭脂在他指尖晕开,一点一点抹在了她的唇上。他在何平安耳边,知道她好奇,便低声说着自己的往事。
蝉声断断续续,某一刻歇斯底里,刺人耳膜。
二十八年前的一个夏日。
刚袭爵的武英侯从妓馆里接回一个扬州瘦马。
次年春,扬州来的少女生下一个孩子。
武英侯早早就想好了孩子的名字,是男婴便叫陆留英,是女婴便唤做陆流莺。
说来也巧,那一日生产,家里主人都出去赴宴了,没个主事的,就留下她一个,天大雨,从外请的稳婆耽误了时辰,她一个人在屋里产下一个孩子,拼掉了半条命,好不容易咬断了脐带,不知哪里来的野狗叼着孩子就往外跑去。
雷声轰鸣,倾盆的大雨浇头而来,四下丫鬟都不在,无名无份的少女爬下床去追,事后孩子虽找了回来,但也因此染了风寒,不多时一命呜呼。
侯夫人把孩子抱到身边养,没过一年,侯府的老夫人便也因病去世了。打醮的道士说,这孩子天生命里带煞,该压一压,侯夫人便把陆流莺当作女孩养,家里家外,都喊他姐儿,武英侯甚至将他名字也改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