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风,月明星稀,何平安走在这桃叶巷子里,因身后跟了个叫姜茶的少年人,她放缓了脚步。这一条巷子里藏了不少私窠子,上半夜的热闹劲已经过了,有些在外揽客的老妓跟小雏因一无所获,此刻正在挨打,她听着声,不知想起什么,一个人悄悄朝门缝里偷看过去。
有的小院布置清雅,一如富贵门户,此刻留了几盏灯,只见灯下跪着几个女人,浑身脱的光溜溜的,沾了盐水的细鞭子猛抽过去,一个个东歪西倒,喉咙里发出哀求声。
何平安看了一会儿,姜茶却等的不耐烦,戳了她几下见这女人没反应,撸起袖子将人扛起便走。
何平安双脚离地,重心不稳,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压低声音骂道:
“你这水匪!急着去投胎?”
姜茶听了,单手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在她后脖颈上比划了一下。
何平安立马改口道:“这大晚上是该早些回去,不然明日又该起不来了。”
姜茶将匕首收回去,却没有放下她,他走的很快,又因为常年习武,身强体壮,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到了何平安住的地方,姜茶如前几日一般,在她前面的食肆里拼了三张桌子,再铺上竹席,夜里就睡下了。
他原是个江上的水匪,有时跟着哥哥在鄱阳湖上打劫货船,有时则在码头的黑船上待着,若有涉世未深的外地客商雇船运货,他们便专等船到偏僻地界,将人杀掉抛尸水中,再转手卖掉这些人的货。
三个月前一天,何平安欲从鄱阳县走水路到浔阳,好巧不巧,就上了码头边的一艘黑船。她女扮男装,夜里睡在货舱中,迷迷糊糊间听见外头有吵闹声,她不敢贸然出去,细听片刻猛地回味过来,赶在匪盗冲进来之前藏在了那一批布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