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时无声,萧翊也察觉到自己今夜有些喜怒无常,情绪不受控制了一般,他习惯了压抑一切的欲望与情绪,以至于忽略了蠢蠢欲动的不安,他回想了许久,势必要想起自己上一次的不安是何时何地。
直到酒壶见底,他放下杯盏,得出答案,那是与她御马场重逢后不久的宫宴上,萧玉华带着她向他走来,他是不安的。
思及御马场,萧翊的心平复许多,随口问卢颂筝:“你可会骑射?”
卢颂筝显然微怔,笑容有些苦涩:“妾身与王爷曾有一面之缘,家父喜爱畜养战马,在京郊有一座马场,多年前王爷去过的。”
萧翊印象不深,隐约记得他确实去过卢敬远的马场,倒是有不少良驹。
“彼时妾身初学马术,未能驭得住烈马,险些被甩下马背,是王爷……”
叩门之声骤响,小夏子的语气有些焦急:“王爷,长公主落水,烧热不退,您可要即刻入宫?”
萧翊猛然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去,徒留卢颂筝坐在房中,苦笑愈深。她岂会不曾听闻,那多病的菩萨未病之时,是可与他并驾齐驱的女巾帼,骑射精湛,矢不虚发,断然不会从马背跌落。
可传言多有虚夸,她并不知道,萧清规真正在御马场学习骑射不过半年,虽天资聪颖,到底水平有限。
不可多得的乃是,萧清规初学骑术之际就敢于与萧翊比试,把最后一支箭射向了他,那枚箭矢一直留在他的心中。他看到她被缰绳勒得血肉模糊的掌,她却直到纵马逃离也不曾喊痛,眉头更是未蹙分毫。
一炷香之前,千秋寺,淅沥沥的夜雨分外孤凉,锦鲤蛰伏于池底不肯露面,陆真颜陪着萧清规在莲池旁的凉亭中伫立许久。他们都有各自的红颜相伴,今夜不可不谓是个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