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亲有意而为,自欺欺人吗?
还是
十七年过去了, 了无音讯的人, 真的还会活着吗?
“嘉兰?嘉兰?”顾蒲月跟嘉兰说了几句话, 却没有听到回应。她扭头去看, 只见嘉兰手上明明拿着一叠信纸, 却偏偏只盯着最上头的一张信纸发呆。顾蒲月疑『惑』地问道:“嘉兰,你怎么光拿着这一张信纸?你手里头不是还有一叠么?”
“什么?啊, 你说得对。”嘉兰这才回过神来, 抿唇朝着顾蒲月『露』出了一个略有些僵硬的笑容,尔后才小心谨慎地放下手中的信纸,拿过了同一个信封里剩下的一叠。
顾蒲月困『惑』地看着桌上写着“囡囡亲启, 勿念。”这六个字的信纸,虽然觉得这封信短得令人发指, 却也捉『摸』不透这其中有什么关窍。
剩下的信就都是蒋钱氏的字迹了, 她写的恍若是一篇定北的游记。在嘉兰不知情之时, 蒋钱氏似乎已将定北『摸』了个透。
她去祭拜过婴骸坑庄严肃穆的墓碑,也在十二娘子军祠点燃香火。她乘过闻喜镇船坞里最奢华的画舫,也卧坐在浊沙河岸上幽静的英雄树林。
她吃过杨氏早点摊子上的包子,喝过老贾茶铺里的凉茶,也在团圆楼里大快朵颐,在如意客栈观月赏星。
她簪子上雕着广记恒雕铺的印记,衣裳出自同袍衣铺。她在娘子村里与『妇』人欢声笑语,也站在慈幼院门口听孩子们朗朗地读书。
同袍衣铺、广记恒雕铺、慈幼院、娘子村 她在每一个嘉兰曾经站立的地方留下脚印,不相见,却又以这样的方式,来弥补他们母女之间消失的十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