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珍棠托着下巴坐在过道,百无聊赖地看底下女人弹琵琶,心里腹诽,果然是枯燥无聊的生意事。
还是曲子好听。
也是渐渐地,唱曲的女声大了些,盖过耳畔两个男人的谈话声。
唱的是《杜十娘》。
窈窕风流杜十娘,自怜身落在平康。她是落花无主随风舞,飞絮飘零泪数行。
表演艺术家的背后挂了两行应景的书法字:倘见玉皇先跪奏,他生永不落红尘。
纪珍棠一身阔太打扮,坐在高阁,孤单地陷入曲中,好像真的在流落,迎了一场深冬的凄风苦雨。
直到许久后身后的门敞开,男人的声音将她徐徐拉回了地上。
到钟逾白的车上,天黑得很早。
纪珍棠没看时间,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也没说去哪,陪同他坐在车里副驾,等着钟逾白将车暖一暖。
他没急着开,毛衣上落了些烟气,不拘地将黑色大衣一折,丢在后座。
纪珍棠的外套没脱,因为她里头的旗袍是短袖。
钟逾白望着她平静无澜的侧面,问道:“今天来,除了粘我,真没别的事?”
声音很低沉,但又很温柔。
“……”她脸色一羞,侧眸瞧他,“你说好不问的呀。”
他安抚说:“可以不说,我只不过担心你哪里不舒服。”
纪珍棠说:“没有不舒服,我就是觉得,我跟你待在一起还挺放松的,酒逢知己千杯少,听过吧?”
她来时,的确是有种不管不顾的心态,不想他问为什么,也不想问自己为什么,不是为名为利,也谈不上清心寡欲,总而言之就是想见他,想要和他说话,听他说话。
他们不是寄生虫和宿主,又胜似这样的一种关系。